孝昌帝冷哼一声“朕来行宫避暑,本就为轻松自在,至于朝政,自有重臣们打理,何来慌于朝政一说。至于糟蹋身体,更是莫须有。朕向来注重养生,即便张昭容可口,朕也知道节制。”
好一个节制,关起门来荒唐了数日的人,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萧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很想提起拐杖朝孝昌帝打去。奈何这一切只能是梦想而已。萧太后见硬的不行,干脆来软的。嚎了一嗓子,就哭了起来。“哀家这么惹人厌的处处插手,为了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陛下。怕陛下被那狐媚子缠住,败坏了身体。又担心陛下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狐媚子,名声有损。哀家是操碎了心,可是陛下不领情。哀家苦啊”
世上第一苦的萧太后哭得不能自已,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洒。
到了这个程度,孝昌帝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好声好气的安慰萧太后。还许下数个承诺,这才让萧太后止住了眼泪。
送走了萧太后,孝昌帝已经疲累不堪,就跟打了一仗一样。
孝昌帝心想这样子下去可不行,还没享受到就先被折腾死了。于是孝昌帝来到紫幽苑见楚月音。
楚月音在弹琴,琴音欢快,犹如这盛夏晴天一样,让人心生雀跃。
孝昌帝站在门口听了一会,脸上的烦闷渐渐被笑容替代。等到一曲弹完,孝昌帝才回过神来,踏入房内。
楚月音早就看到门口那明黄色的一角,既然孝昌帝没动静,她也乐得装作不知道。直到孝昌帝走进来,楚月音才起身行礼。
“皇后免礼,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多礼。”
“多谢陛下。陛下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楚月音在孝昌帝身边坐下,心道孝昌帝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不去找张昭容,偏来她这里,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萧太后气冲冲地去找孝昌帝的晦气,楚月音便对孝昌帝的来意了然于心。
孝昌帝面露尴尬之色“最近朕忽略了皇后,皇后不会怪朕吧。”
“陛下说笑了。陛下日理万机,臣妾全都理解。”丝毫不提张昭容,就是要看孝昌帝有多厚的脸皮。
孝昌帝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什么日理万机,说出来真是很不好意思。“皇后该知道张昭容的事情吧。”
“陛下是指新近册封的张昭容?陛下提她做什么?莫非她刚一进宫,就犯了宫规?”楚月音干脆装傻。
“当然不是。”孝昌帝连忙否认“张昭容初来乍到,对后宫不甚熟悉。朕又忙于朝政,担心有人为难她。所以朕希望皇后抽空能够多关照关照张昭容,别让人欺负了她。”
总算将目的说出来了。楚月音掩嘴一笑“瞧陛下说的。张昭容是后宫一员,又是陛下的女人,臣妾自然会安排妥当的人照顾她。”
孝昌帝急切的说道:“光安排妥当的人照顾还不够,得防着有人对她不利。张昭容是个极其简单的人,不懂后宫倾轧,这方面还需要皇后多费心。”
楚月音暗自撇嘴,那张昭容先是勾得淮王父子反目,如今又勾得孝昌帝为了她忤逆萧太后,可见手段极其厉害。这样的女人,就是丢到狼窝里面也能活得如鱼得水。孝昌帝睁眼说瞎话,竟然敢说张昭容是个极其简单的女人,要不要脸。要不就是孝昌帝果真糊涂了,被张昭容的假面给蒙骗了。嗯,这个张昭容果然不简单,需得仔细防备着。
楚月音含笑应下孝昌帝的请托“陛下放心,臣妾会多看顾着张昭容。她伺候陛下有功,臣妾自然不容别人欺负她。”
“皇后果然是朕的贤内助。”孝昌帝先是大喜,转眼又担忧道:“母后那里对张昭容有所误会,还需要麻烦皇后提张昭容周旋一二。”
“此事简单,臣妾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楚月音郑重其事,表情真挚,将孝昌帝当做心尖尖上的人对待。
孝昌帝却故意忽略这一点,心虚的不敢同楚月音的目光对视。轻咳一声,掩饰住内心的尴尬“朕还有正事要忙,皇后自便。”
“臣妾恭送陛下。”楚月音面露嘲讽之色。孝昌帝想要马儿跑,又不肯给马儿吃草,果然打得好盘算。那张昭容也是个幸运的,短短数日内就得到孝昌帝如此宠爱,大有超越穆贤妃的趋势,不得了,当真不得了。
楚月音既然答应了孝昌帝,自然不会敷衍了事。让萧太后不痛快的事情,楚月音不介意多做一些。等到孝昌帝一走,楚月音就安排了人去伺候张昭容。又特意让芍药走了一趟,目的就是为了提点张昭容,教会她该注意些什么,尤其是那些对她饱含敌意的人。
张昭容面上怯生生的,一副小白痴的模样,实则内里精明得很。她在王府的时候,也听过后宫的斗争。这会又被芍药提点,心中已然有数。郑重谢过楚月音后,就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一波又一波的打压。
张昭容却不知,第一波打压并非来自后宫的算计,而是来自于她的身世。她原本是淮王世子的宠妾,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等她被册封两三日后,暗地里就有了传言,说她是淮王世子的宠妾,不知什么原因勾搭上了陛下,然后一脚蹬了淮王世子,摇身一变就成了陛下的女人,做了昭容娘娘。
这则流言有鼻子有眼睛的,还有好事者特意找上淮王府打听。淮王世子身边的人都被封了口,自然不会透露,只会斥责旁人胡说八道。可是淮王身边的人却没被完全封口,加上淮王府也有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人,很快张昭容的来历就被人扒了个一清二楚。
后宫还没闹大,前朝就先闹开了。言官御史们纷纷上本,指责孝昌帝此行乃是昏君所为。抢臣子的女人,即便那只是个宠妾,此举也足够被钉在耻辱柱上,简直是有辱斯文。又弹劾淮王世子,为追名逐利,竟然行如此龌龊之事。献什么不好,偏偏献一个自己睡过的女人,还是引起父子失和的女人,要脸吗?还是用那等鬼鬼祟祟的方式。此风一开,那还了得,岂不是乱了超纲,乱了后宫。这等奸险小人,就该夺了他的爵位,好叫他知道何为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