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担心一点。”祈君欣抬起眼帘,缓缓说道:“先礼后兵,你的这个‘兵’是否能起到作用?”
说罢,她瞧了一眼兵司主将赵寄奴,个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以刺史府的财力,“礼”是很容易做到的,可是这个“兵”就不简单了。想要震慑凉州各方势力,首要的一点就是要震慑住各方势力的掌舵人。可是这些纵横凉州多年的强者岂会是简单人物,如若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暴露刺史府的真实战力。
“祈姑娘这是怀疑我的实力喽?”赵寄奴猛地站起身来,他豹头环眼,凶神恶煞。身为兵司主将,他就是刺史府的最强战力,也就是先礼后兵中的那个“兵”,现在祈君欣公然说出这般话,难道是指他这个主将名不副实?
祈君欣淡淡地瞟了一眼赵寄奴,后者身上那股子气势瞬间就萎靡下去了。“你的实力还用着我怀疑吗?”她连一句正面的答复都没有给出,但赵寄奴却悻悻地缩回身子。
“赵将军怎么不据理力争了?”幽无心唯恐天下不乱,凑到赵寄奴身边悄声说道:“怕她做什么,动起手来我们可以一起上!”
瞅着这张近在咫尺恶魔般的笑脸,赵寄奴附身说道:“咱俩一起上?未必能赢过她!”
幽无心还想说什么,却没发现江负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江负脸庞冷峻,五官像是被雕刻出来一般。他俯下身子,也凑到了幽无心耳边,低声问道:“说什么呢?跟本官也说说。”
“啊!我们……”幽无心吓了一跳,没想到被刺史大人抓了个正着,她赶忙编了个借口:“我正在跟赵将军讨论宴会上要怎么对付那群掌门宗主。”
江负把脸转向另一边,问道:“是这样吗?”
“呃……这个嘛……”赵寄奴一向不会撒谎,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其实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
“祈姑娘所言有理,其实本官也有些担心赵将军能否应对那个时候的局面?”江负将手搭在赵寄奴的肩上,清癯的脸上神色十分凝重。先礼后兵,“兵”才是关键,不然就真的变成一场请对方吃饭的宴席了。
“大人尽可放心,单打独斗我不惧他们,带兵冲锋我亦在他们之上!”
“如此甚好。”
江负折回官阁,手撑着桌子,凝声道:“诸位可以回去了,晚宴之事明日我会做详细安排。”
三人领命而去,只有青衣女子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祈姑娘可还有事?”
昏黄的烛光洒下,祈君欣玉手紧握,臻首微抬,一字字缓缓道:“以后若是再让凌风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江负,我就把你的人头割下来挂在凉州城的城门上。”
她的声音很平淡,但却有种不容置疑,仿佛是在告诉听众,即使这句话再荒谬,她也可以保证其真实性。
江负神色一变,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他感觉自己脖子突然凉凉的,额头上也沁出了豆大的汗滴,连忙拱手道:“祈姑娘放心,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再抬头看去,椅子上的青衣女子早已消失无踪,没了身影。
冷风从门外吹来,只剩下江负一人,这门也就没有关上的必要性了。
他颓废地坐下,大口喘着粗气,头都要垂到桌子上了。
半响,身着水墨色衣裙的女子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玉碗。
“又开始头疼了吗?”女子轻柔的声音让江负睁开了紧闭的双目,余光瞥见了缓步而来的倩影,微微的点点头。
“是啊,之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疼起来了。”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当初在东秦京师的时候也没有治好。
“嗯,喝了吧。”女子将碗递到了江负手中。
女子年纪约莫三十多岁,名叫赵云如,是刺史府的管家,负责府内众人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