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就好了。”
来到门口,官官没来由地语气慌张地说。
就连迟钝的利根也发觉了。因为平常黑漆漆的屋里亮着灯,看来他母亲先到家了。
正当官官说着“那我进去了”要开门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
的中年女子从屋里出来,眼睛和官官长得一模一样。
“哎呀,你回来了。你就是胜久哥哥吗?我儿子平日里好像受了你不少照顾呀。”
利根听官官说过,知道他母亲名叫久仁子。年龄也听说过,所以隐约将她想象成长得与官官很像的慈母。
但久仁子本人与利根的想象大不相同,她不像个母亲,更像个慵懒性感的半老徐娘。
“谢谢你经常从傍晚照顾官官到这么晚。对了,不如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久仁子开着门,朝着他娇笑道。
声音活像带着黏性的丝,笑容宛如妖异的捕蛾灯。
利根不禁要点头时,不经意瞥见了官官的神情。
官官的脸上闪现着不安与厌恶。
“不了,都这么晚了,告辞了。”
“这正是大人的时间呀!”
“二十岁还是小鬼啦。”
偷瞄一眼,官官看来松了一口气。可见利根的判断是对的。
“我走啦。”
转身背对他们母子挥挥手。利根故作从容,其实巴不得赶快离开。
利根早就知道久仁子因为夜晚的工作而晚归,但亲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仿佛同时看清了她的工作内容,也明白了官官羞赧的原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利根形同天涯亡命人一样孤独,对于至少还拥有两个至亲之一的官官不免心生羡慕,但看来是他错了。任凭别人再羡慕,当事人本人想隐瞒的关系也只是重担。
不,等等。
真的是这样吗?自己会不会只是
不愿意承认那个小弟弟比自己幸福?
利根试着回想自己母亲的长相,想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拼凑出来。
他惊讶的不是他忘了,而是需要相当多的时间才想得起来。
虽然没有问过惠和官官怎么想,但利根本身并不讨厌这奇妙的共同生活,像家人一般,却又不会显露出彼此讨厌的一面,相处愉快,不会觉得不舒服。有时候感觉简直就像租了一家人,但即便如此,和他们在一起总好过一个人在简餐店吃饭,在公寓里形单影只。
假如他们三个是一家人,那么惠不仅是母亲,也身兼父职。她会问官官和利根今天一天遇到了什么、做了什么,有好事就一起开心,不好的事就说“吃过饭早点忘了”,这个部分是母亲。
“明天你们也得要奋斗,肚子饿怎么打仗呢?”
说着用力往两人肩上一拍,豪迈大笑,这部分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