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林如晦指节捻起几粒米,引得小鸟在他指尖啄食。
然后微微抬起在林青竹眼前,逗他一笑。
林青竹也真的对他笑了,眼睛里映出小鸟的影子,看着小小鸟扑腾翅膀,啾啾叫。
林如晦道:“可想回去。”
他指的是吟溪院。
两人新婚是在寝宫过的,但对林青竹来说,他更熟悉自己的小院子,如果能回去,他很想回去。
“我可以回去吗。”他问。
他们现在在过蜜月,要分开吗。
“可以,”林如晦将白鸟放在他手中,“我与你一起。”
几个侍女便自觉地去收拾衣物,包括林青竹的婚服,这件极品的灵衣镇在卧房内,有辟邪安魂的功效,本身就珍贵,何况意义非凡。
但最重要的,还是房内悠悠燃烧的婚烛,需得用笼架仔细罩好,才能拿出屋外。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只是吟溪院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到了地方,侍女们将东西归置好、婚烛也重新放好之后,就行礼退下了。
只有陈陵,仍旧留在耳房,但除非必要,她轻易不会出来。
林青竹后知后觉,这里只剩下了他和林如晦两个。
他莫名有些变扭,好像连最后的空间都要被林如晦夺走一样,就又有点躲避他,一个人坐在书房的窗格前,装作在看书。
今天的天气很好,难得是个晴天,风雪不大。
悬崖下面又起了雾,从东面的三间小屋看去,松林披雪凝冰,在阳光下莹莹发亮,随着山脉蜿蜒起伏,茫茫渺渺。
小小松鼠抱在枝头,忽然间蹿出去,在寂静林海中蹿出一条波纹,远远地才消失。
屋子里更加安静,林青竹本来就挺内向的,可以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加上现在心里情绪不好,就越发自闭。
或者说从醒来开始,他就是这样茫然失落的。
林如晦也不生气,屈膝坐在矮几边,同样捡了一册手卷来看。
就这样耐心、沉静地陪着他。
离他不远也不近。
不逼他开口,不逼他说话。
慢慢坐到松海日落,整个屋子都被橘红染黑,当一切外人踪迹消失的时候,氛围反而宁静和恬淡下来,再没有压抑的威势。
林青竹心里那股无名的委屈慢慢散了很多,悄悄回过头看去,林如晦仍在看书。
他收回视线,也给自己翻页。
但过了会儿,他又悄悄看了过去,这一次,林如晦已把玉简放在了一边,在素简席上随性坐着,微微张开双臂,看着他。
神色是疏懒的,也是温情的。
“青竹。”他说,“不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