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萸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那种惶恐紧迫的感觉,仍如鹰爪般紧紧攫住她,令她无法置身事外,所有的感受都宛若身临其境。
她靠着门板滑落在地,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绪。
耳边此刻安静如坟,但从廊道里的惨状来看,不久前应该至少有一队人马肆虐而来,他们在这座宫殿里横冲直撞,烧杀抢掠,挥刀砍死一个又一个正值如花似玉年龄的宫女。
她忽地一愣。
那些女人,不是宫女。
更像是公主,或者养尊处优的贵妇。
这让楚萸更加疑惑了,还不及多想,外面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以及铠甲与兵器碰撞的声音。
楚萸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慌张四顾,从一个殿柱躲到另一个殿柱,却始终找不到能逃过一劫的藏身处。
空气里浸满了血腥味,她几乎不敢用力呼吸,绝望地从一端奔到另一端,眼看着铿锵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竟然腿一软,瘫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可恶,给点力好不好?
然而无论她心里如何着急,四肢都抖如筛糠,根本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她惊恐地扭头,看见很多条身着铠甲的男人的身影,落在殿门的窗格上,门板轻轻晃了一下,接着被粗蛮地推开——
完了!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楚萸在被窝里身体僵直,冷汗涔涔,她迷迷糊糊地想,兴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心里紧张,故而做了这种被人追杀的噩梦。
然而接下来,几乎无缝衔接的另一场梦,却让她无从解释。
前一秒刚经历“大逃杀”的楚萸,这边惊魂还未消,就感到身上热乎乎的。
大脑里一片混沌,直到鼻端嗅到熟悉的温热的雪松香,她才猛地思绪回笼。
涣散的视线慢慢聚焦,映入眼帘的,就是她此刻所处的房间,连榻边垂坠的猩红色床幔都一模一样。
梦中的她,如现实中一样,躺在床上。
唯一不同的是,她此刻,身上正沉重地压覆着一个人。
一个身体滚烫的男人。
她浑身血液倒流,惊恐地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在这个梦境里,她只有意识能活动,身体则完全不受控制。
男人散着头发,鼻息热烈,正埋唇于她颈窝间,细碎而炽灼的吻,连绵落下,最后竟变成了忽轻忽重的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