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道旁有辆电动三轮,是老王骑来的,他跳到车上打开电门:“快上来,我拉你们去。”
我和干爷上了车,老王把电门开到最大,三轮车驾着风突突的朝村头驶去。
村头公路两边有两个水湾,早年有人在里头养过鱼,现在鱼虽然没人养了,留下来的鱼苗,却在河里自己繁衍起来。
老王说他经常在河里下网捕鱼,改善一下伙食,今晚他正在水湾里头架网。
忽然乌云蔽月,四周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老王把一个电筒套在头上,照着水面系网,猛听到岸边黑暗之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把老王吓了一跳,在水中一个翻身,电筒的光芒朝岸上打去,正好落在一个老头儿身上。
老王觉着这老头有点儿面熟,仔细一看才认出那是我爷爷。
他手里拿着一根柳枝,柳枝另一头牵着我那疯疯癫癫的爸爸。
两人一前一后,走路脚跟不着地,一点一点的,十分吓人。
老王当即吓的连滚带爬游上岸,扑到电车上面就来了我家。
“哎呀,当时把我吓得嘿。我生怕林家老爷子,把阿国的魂儿给带走了,就赶紧来这里喊一声。”
我们沿着河岸,在公路上飞驰了十几里,才遥遥望见前面两个人影儿。
后面那个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爸,前面那老头儿,弯着腰驮着背,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破洞,露出来的是焦烂焦烂的皮肤。
就像恐怖电影里头,那腐烂而不死的僵尸。
老王来了个急刹车,哆哆嗦嗦的说:“我……我……”
干爷叹了一声:“行了老王,你能做到这些,也算是对我们仁至义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下车子:“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爷俩儿。”
我对这老人家也很感激,我和我爸没少受村里人鄙夷,像老王自己怕成这样,还要通知我们,带着我们追上来,恐怕全村儿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老王没有多说什么,调转了车头就飞也似的离开了。
我朝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声:“爸!”
但我爸的背影却丝毫没有反应,昏暗中传来“咔,咔”地声音,如同骨头摩擦的声响。
那老头朝我们转过头来,五官面容还真有几分我爷爷的样子,只是早已腐烂不堪,嘴唇几乎全部烂掉了,牙齿露在外面,使得他的神情像极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喊了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