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吉今年二十有六,留了一道山羊胡,儒雅中透几分工匠的严谨。
他十二岁入天机部,在天机部算得上老资历,任职右侍郎,平日随侍谢旻左右。
宣榕瞥了眼自落座来,没再互相看一眼的两人,收回目光,无奈道:想问一问宋灼大人的情况。今日路过赌坊,看他双腿有恙≈hellip;≈hellip;?()?[()”
傅承吉闻弦知雅意:“哦郡主想问他腿为何残疾?实不相瞒,他那双腿自入部以来,就是那样了,据说小时候嫡母虐待,在大冬天把他扔进河里,腿冻坏了。他生母有人脉,花重金在天机部下属的‘制司’定做假肢,多年下来,这孩子和天机部也熟了,后来便来了这边。我们几个上司知道他情况,平日也不派重活给他。”
宣榕了然,又问谢旻:“阿旻,你今儿是还有什么事?”
谢旻抬眸瞥了眼耶律尧方向,那意思不言而喻:外人在场,不方便说。
宣榕看他那神色,便道:“明日我去天金阙见舅舅,楠楠也在宫里吗?我给她带了点随行所见的孤本,还有几篇不错的武术秘籍,然后四处的小暗器也搜集了些许,她应该会喜欢。”
宣榕口中的“楠楠”,正是“顾楠”。死去的如舒公顾弛之女。
谢旻忽然默了默,半晌才道:“她在。今儿找表姐,本来还想请你帮忙参谋一下,年节给她挑点什么礼物比较好。”
宣榕温声道:“我带的这些你可以拿去,借花献佛。”
谢旻苦笑道:“不行啊榕姐姐。母后本就因为她年少居钟南山,不喜欢她,再让她捡起这些南山旧风……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可她喜欢这些啊。”宣榕一头雾水,“舅母喜不喜欢,有何用处?”
谢旻抿唇,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句:“可我想娶她。”
宣榕看着表弟苦大仇深的脸,将掌心茶杯一放,严肃问道:“娶,还是纳?”
“……纳。”
想来也知。顾弛在世时,未取得一官半职,全靠名望和真本事吸引一众学子,顾家也勉强算有几分资本和靠山。
如今如舒公已死,顾母早已过世。整个顾家,只有顾楠。
她不可能成为东宫真正的女主人。
皇后也不会放任自己儿子娶一个娘家毫无助力的妻子。
“阿旻,你这是在瞎胡闹。”宣榕蹙眉道,她语调轻柔,呵斥也像安抚,很难让人心生反感,“你把她拘在宫里,本就不妥了,听说她学规矩学得鸡飞狗跳,痛苦得几乎要上吊了。我倒是有个想法……”
谢旻抬眸:“你说。”
宣榕缓缓道:“放她出宫,让她跟着昔大人闯几年,多少能长点见识、广交人脉。西方若有战事,她要是能靠此服众,也有更大话语权来周旋博弈。”
谢旻断然拒绝:“不行!!!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万一有什么损失,百年之后我无颜见老师……”
宣榕一脸无语看他:“如舒公早就说了不想女儿嫁入宫闱。你所
()做所想,就很有颜面见他了吗……?”
谢旻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宣榕眉梢微蹙:“早年你们都小,能算作兄妹相处,尚好,如今京中已有闲言碎语,说顾楠是你的人,她日后怎么自处?”
谢旻沉默。
宣榕又道:“况且,权力这种东西,意味说话分量。你连获得这些的机会都不给楠楠,还指望舅母放你们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