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憋着一股恨意。
她终究无法原谅沈知凌的狠绝,无法原谅他用权势和算计来对付自己。
从决定嫁给沈知凌的那一天,迟绯晚就向他交托了全部信任,她全心全意待他。
不忍他创业路上有所顾虑,她放弃了晋升机会,辞去了新闻社待遇丰厚的工作,断绝了和昔日故交甚至娘家的往来。
为他生孩子,为他操持这个家。
她念着他的好,所以不惜回馈百倍千倍的好。
可是没想到,沈知凌也不过是普罗终生里的一个男人罢了,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
迟绯晚想得入神。
身后脚步声靠近都没有察觉,一双修长的大手落在她肩上,沈知凌拎着她的拖鞋回来了,“在想什么?嗯?”
他清冷的面容神色柔和,屈尊降贵在她跟前弯下腰,单膝跪地,拿起她的脚放到膝盖上,先给她套上棉袜,再把她的脚放进棉拖里。
他做这种事,向来细致,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刚恋爱那会儿,沈知凌对她也是如此体贴入微,夏天会为了给她驱赶蚊虫,一夜无眠,冬天会给她煮中药泡脚水,握着她冰凉的脚掌,一点点用温水打湿……
那时候,他总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任何事情都挡在最前面,替她冲锋陷阵。
好几次都因为她吃了大亏,险些万劫不复……
她不是没有被人爱过,可是这样炽热如火,不计代价,不计得失,全力以赴的爱,却是第一次。
迟绯晚想,即使换做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在看到这样一个清冷寡欲,能力过人的男人独独为自己失控的模样,也不可能不迷糊。
哪怕是此刻被沈知凌伤透心的她,倘若再一次面对当年男人看她的那个眼神,也很难不心软……
但迟绯晚知道,那样的沈知凌,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他是不可一世的上位者,矜贵自持,冷漠倨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视旁人的尊严如草芥。
望着蹲在跟前,认真替她穿鞋袜的男人,迟绯晚眼圈蓦地一阵湿热酸涩,她微扬起脸,不让泪意涌现,克制了几秒,才把情绪压回去。
“沈知凌,你了解我的脾气。”
迟绯晚穿好了鞋袜,将小腿从男人的怀里用力抽回,“这些年,你见我向谁妥协过?你要不想和我过了,就继续用手段逼我,我不怕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