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旺诧异抬头望过去,只见陛下依旧阖目仰靠,并未再言语,他只好把疑惑装进腹中。
第章、
宣珩允阖目仰靠着椅背,久久未语。
小书房内的炉鼎已经撤去,唯有书案上摆放着一对涂金狻猊香兽,若有似无的青烟从小香兽溢出,瑞脑香较之冬日,清淡许多。
细闻,似有一股缥缈到几不可闻的紫沉香混入其中。
香炉里的香料,重新调制过了。
忽然,宣珩允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的吐息短促而剧烈,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滚下,顺着锋利的下颌骨淌过脖颈,接着,汇入已经濡湿的襟领。
火毒就像潮涌,从骨髓深处一浪又一浪卷来,每一次的疼痛都会盖过前一浪的痛苦。
他稍稍睁开眸子,眸底被热浪蒸腾着,猩红似泣血,他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平缓吐息。
崔旺光是站一旁看着,脚脖子都跟着打颤,愣是把掌心都掐出了血丝。
“陛下。”崔旺唤一声,却又知心里的话,不该开口。这个罪,何至于陛下亲自承受呢,既是有人设下陷阱,那么冰蚕,也不是非要当朝天子的骨血来渡化。
明明可以换旁人来的。虽说这么想显得冷血无情,但能为九五之尊赴汤蹈火,多的是人愿意以一命博满门富贵荣华。
这么一想,崔旺暗自叹一口气,可偏偏陛下此举,亦下死命,绝不能让娘娘知道。
门外响起敲门声。
崔旺朝宣珩允躬了躬身,未作声,转身去开门,是张辞水。
崔旺引着张辞水进来,退出之前,又从冰盆里拿起一块冷到冒白烟的帕子,递给陛下。
宣珩允坐正身体,接过冷帕擦了擦脸。
“陛下。”张辞水躬身见礼。
宣珩允低低应一声。
张辞水回禀:“陛下,坊间流言已经愈演愈烈了。”
宣珩允掀了掀眼皮,“继续关注着。”
“有一种新的声音,把矛头指向娘娘,京中倒不明显,京外更甚。”
宣珩允猛地睁开眼帘,漆黑深瞳缩了缩,“把这些声音压下去!”他的声音霎那冷戾,被火毒炙烤着的面容甚至隐约覆上霜色。
那个藏于暗处的狂妄之徒,妄图用楚明玥来对付他。
“是!”张辞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