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正巧小厮到她们坐的雅轩上瓜果点心,被听了去,多年来常去的茶馆,上到掌柜下至小厮无人不识昭阳郡主。
她是怎也没想到,这话就如此巧妙地传入了宣珩允耳中。
可纵使这样,又与他何干,二人早已和离,她哪怕当真再嫁,谁也拦不着。
“皇姐倒是回答朕,那招上门夫婿的话是不是出自你口。”宣珩允咬牙逼视她,“若不是,那就是茶楼小二恶意辱皇姐盛名,朕替皇姐治他死罪。”
楚明玥偏头避开扑面而来的胶着气息,紧咬银牙,“是我说的又如何。”
她是计划待送沈从言离京之后,寻个契机入宫与他深谈,一解心中困顿,可今日再看,这人何止是性情与往日判若两人那般简单,依她看,这人当真是病了,病得头脑不清、胡言乱语。
若是清醒,怎会拿一茶楼小二的性命威逼,岂不丢他九五至尊的体面,好歹找一身份地位有份量的人。
她眼下只觉话是无需谈了,该和孙太医好好谈谈,陛下这病还能治不,若是不能,宣家也该早做打算。
念及此,她再顾不得躲闪,猛然抬起炯炯眸光正视过去,迎上那道炽热诡异的目光。
然宣珩允却放开了楚明玥的手,漫不经心以掌撑墙,将她彻底圈起,如同孤狼囚住柔软惊恐的兔子。
他声音清沉,悠悠开口:“既是如此,皇姐就收了朕这个上门夫婿吧,普天之下,无人比得过朕了。”
楚明玥怔愣一霎,脱口反驳,却是失了条理,胡乱驳他,“你不行!”她竟忘记上门夫婿一事本就是玩笑话,不作真的,却被他绕着往真了去考究。
“怎就不行,皇姐说要俊逸非凡的,可是嫌朕不够俊美?”宣珩允轻笑一声。
“你我本就是夫妻和离。”
“既已和离,便再无关系。还是说,皇姐对过去的人旧情难忘,故不能将朕寻常待之。”宣珩允再次压低眉目,与楚明玥四目相对,“皇姐可曾难舍旧人。”
楚明玥呼吸一滞,继而每根头发丝都似要炸开,一阵心悸涌上心头,她提膝向他腹部狠狠一撞。
下一刻,宣珩允猛退数步捂着腹下腿·间位置深深弯下腰。
这一撞,楚明玥是汇聚了全身的力道,被贼人擒住双臂,近身则提膝骨撞其腹部,纸上谈兵的功夫她是第一次使。
只是,待她理鬓拂袖整好妆容,再低头淡漠俯视蹲地不起的男人,方整好的绰绰风姿顿时萎靡。
看男人痛苦弯腰,额间已渗出豆大汗珠,而他手捂着的位置似乎……
楚明玥一愣,腾得一下双颊连带着周身都热起来,这,父亲也未说有身量差的时候,位置会失准啊。
她提步走到他身前,端起居高临下之态俯视他,“陛下这病,尽早就医,兴许还有得治。”
话落,她拂袖往前走。刚走几步,身后传来喘着粗气的哑笑,“皇姐,那个方向是死胡同。”
楚明玥绣履顿住,几息后,转身往回走,在路过宣珩允时,一阵浓郁的瑞脑香缭绕扑面,迫着她再次退至墙根,被一双手臂左右困住。
那双漆黑的桃花眸愈发压得低垂,几乎要贴上她的脸,楚明玥终于彻底恼怒,欲故技重施,再次提膝猛撞,却在膝骨刚抬起时,被宣珩允屈起膝骨错入,抵入她腿间。
这一霎那,楚明玥只觉头皮炸裂,她凝视着那双明亮到妖冶的瞳孔,是完全不识的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