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他震怒,我身子不由地发颤,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却还要不甘心,梗着脖子看他。
“谢昭,你凭什么?”
凭什么将我带到洛王府,凭什么让我给害死我哥哥的人跳舞,又凭什么在宴席上,众目睽睽之下出言羞辱我!
谢昭轻蔑地看着我,他眼底含着讥笑,嘴角扬起,像是一个魔鬼:“罗素,你配问吗?”
我忍着泪意,直觉面前的谢昭面目狰狞,他扭曲成一团火焰,又扭曲成一块寒冰。
我曾视之为神明,可神明不愿照我,炼化成魔鬼,周遭是地狱。
原来,我长久地不争不抢,忍气吞声,自以为对彼此都好的毫不在意,只是他得寸进尺,捏死我的把柄。
谢昭,他从来没有想要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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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同往日一样,隔三差五地找一些漂亮的姑娘回来,再过段时日送走。仿若没有一个人能落在他心上。
他还是一副老样子,撇着嘴,自己笑的得意风生,像是一个赢了一盘棋的胜利者,俨然不在乎任何输者的狼狈。
谢昭走马观花这般久,终是纳了妾。
我听闻这消息,心中一恍,许久之前也不知是何时酿的老年陈醋被人打翻。我一遍又一遍告诉我自己,我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这一次也当毫不例外。
那日,妾来敬茶,她带着婢女低着头进来,轻声唤了我一声,“少夫人。”
我想瞧瞧谢昭这新妾究竟是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谢昭带回来?兴许,又是和我一般的可怜人呢?
谢昭,大抵是不会爱人的。
看见她的面容,我又仔细端详,瞧清楚以后,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恍了恍,用手掌撑着一旁的桌脚才堪堪站稳。
我不禁喃喃了声,“婉芝姐姐。”
妾抬头瞧着我,轻轻笑了声,便问我:“少夫人你叫我什么?”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心不在焉地胡乱说了几句,便将人打发走了。
想起故人,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她为何会长得这般像顾婉芝?
顾婉芝乃当朝左相幼女,曾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京中贵男仰慕,皆为之争相奔走。在这其中,竟也有谢昭吗?
我未曾见过像婉芝姐姐这般好的人,她说话总是柔声细语,和她在一起,总是惬意的。偏生,生来金贵的她跟着哥哥罗昀从白丁到状元,更从未嫌弃过他的出身。
哥哥为人正直,却执拗性子,他有一身的才华却无处施展。
我记得,婉芝姐姐无数次劝他,要世故圆滑,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可哥哥他不听婉芝姐姐的劝,他自认自己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毫无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