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岱在一旁隐身静听,心中暗道:“关函谷,你不知是否料到,人家大风军要打探消息,未必是要测算天机,只要有几个细作出卖华岗会便好。”
比起晦涩难料的天机运数,安排几个细作刺探消息,的确更像是大风军会做的事情。只是听着营帐中祷祝之人若癫若狂地话语,郭岱也暗自警惕,缓缓退出大风军营寨,前去与华岗会人马汇合。
将自己探听到状况回报给虎爷,对方也是一头雾水:“忌天大神?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号名头。南境诸国信仰繁杂,有的敬天法祖,有的奉祖为神,还有一些来历更久远的国家,依旧崇拜族裔图腾,反倒是方真道的正法教门不多见。”
郭岱猜测道:“估计是哪路精怪鬼物,有几分法力就被大风军当成神灵膜拜,叫你们的人小心一点,以免他们趁着夜色袭营。”
华岗会并没有就地扎营,而是在山林中就地修整,甚至没有生火做饭,众人只啃干粮、喝凉水,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
郭岱一夜未睡,在离着大风军营寨最近的地方定坐,终于等到营中开伙,喝下那几缸毒水。郭岱估算着时辰,让虎爷做好准备。
华岗会的人马都埋伏在山径两侧的密林中。等大风军开拔进军,毒性应该蔓延至腑脏间,使得他们大部分人筋骨酸软无力,那便是华岗会一举剿杀的时候。
果不其然,等大风军两千余人动身之际,许多兵卒脚步拖拖拉拉。甚至有些人趁不注意,偷溜到路旁解手,直接就被华岗会埋伏的人马悄然杀死,临死前还拉了一泡稀的。
“郭兄台,你动的这手脚可真够狠的啊。”虎爷捏着鼻子说道,那泡肮脏事物散发着阵阵腥臭,令人反胃。
郭岱一脸如常,甚至蹲在那泡东西前打量一番,用树枝搅拌一下,这情景让周围华岗会人马个个难以直视。
“再等半刻钟,大风军队列肯定更加散乱。”郭岱判断道。
虎爷一点头,提起自己的那柄宣花板斧,披着锃亮盔甲,十足军中陷阵先锋的样子,指挥着手下人马,就差一声令下。
……
阳光渐渐洒落,可是在山径之中,已经一片阴沉气闷。大风军两千余人,拉成一字长蛇阵缓慢进军,一路上已经丢了上百人。
领军的唐麻子身穿藤甲,也只是跟其他将士一样靠着两腿走路。他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心里不住抱怨,毕竟这趟出来可不是他的主意。
大风军与华岗会对峙多年,若论兵马战力,还是大风军更占上风。但大风军内部派系众多,唐麻子自己虽然领着几千人,可从来不敢胡乱拼杀,也想着什么时候跟华岗会一样,受到朝廷招安,过上安稳日子。
奈何事与愿违,几个月前,有一批奇怪的方真修士来到大风军,自称是忌天大神的人间使者,特地来为大风军传递指引。
唐麻子也算见多识广,明白世上许多怪力乱神无非是方真修士故弄玄虚。可这些大神使者确实有不俗修为,给众多兵卒炼药治病还是其次,他们居然能凭空造出食物来。无论是五谷蔬果,亦或肥美荤肉、陈年佳酿,都可以从一个不显眼的布袋子中取出。
大风军中显然有些人图谋这伙大神使者的布袋,而对方也不避忌,声称只要为忌天大神降临事业出力,自然有无穷无尽的享受等待着大风军。说完这番大话,大神使者居然从布袋中牵出一位身穿轻薄纱衣的美女来,转眼间每个大风军将领都抱着一名美女,享受那人间极乐。
被大神使者一番诱惑,大风军有数的山头将领们纷纷将大神使者奉为上宾,更是在军营中宣扬忌天大神的理念,搞得人人唱颂、个个祷祝,比平日操训还用心诚恳。
而为忌天大神降临而出力,首先自然是要拓张势力范围。风华群山往北,不是朝廷大军便是妖祸焦土,大风军前去硬拼只有死路一条。想来想去,还是南下侵扰华岗会最为妥当,如果可以,直接将华岗会一举吞并更好。
享乐时人人争先,厮杀时却无人出面了。大风军山头间推诿不断,最后将唐麻子拱上了先锋之位,让他带人试探华岗会虚实,大风军其余各部随后接应。
唐麻子也是心里骂娘,可这次是大风军近年来少有的一致同心,自己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上。好在出发之前,唐麻子请来一位大神使者,请求对方务必保证自己安全。
看着身旁穿着一身白袍的大神使者,唐麻子没来由的打了冷战。这些大神使者一个个神秘兮兮,白袍子遮头遮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手捧着忌天大神的圣典,一手扶着腰间弯刀,文不文、武不武的,总之浑身透着一股邪劲儿。
而且每天晚上,这些大神使者还要独处密室中,也不知道是念经还是拜神,偶尔还会传出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响,也不知道是抽在谁身上。
唐麻子揉着有些抽疼的肚子,他很是怀念那个美女美酒美食的夜晚。一想到那名长得跟自己幼年邻家阿姐一模一样的女子,唐麻子就胯下梆梆硬,走路也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