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我等戒备过严,而是道友此来确实惊世骇俗。这巍峨飞舟,我能看出是道友杰作。”净阳道人说道。
“贫道只是尽绵薄之力,还是仰仗太玄宫众位同道,方有如此成就。”澈闻真人说道:“对了,此番玉鸿公主殿下也一同驾到,想借杏坛会良机向净泉掌门讨教道法玄妙。不如净阳道友先来拜见殿下?”
净阳道人一摆拂尘,笑容不改地说道:“澈闻,修为如你,都沦为只会攀附贵胄、跪拜凡夫的庸人了?正朔失德,导致妖祸降临玄黄,为何还要强延国祚?”
澈闻真人脸色一怔,他可没料到这位昔日旧识,居然变得如此刻薄尖锐,当着众人面前,直接斥责自己,全然不将朝廷放在眼中。
霍天成低声说道:“澈闻真人,看来你的这位朋友并不将你放在眼里,不如让我出手破法,好让他长一长见识。省得如此目中无人。”
“这……还是莫要在此地引发争端的好,万一斗法波及公主殿下,你我罪责不小……”澈闻真人说道。
霍天成暗骂一声,正要不顾阻拦直接动手,元神却是一阵惊栗,后方大殿中龙吟声传出,紧接着一条百丈蛟龙飞腾而出。将蹑云飞槎前方的无形法力一举破去,龙尾一扫,伴随千百剑光而出,逼得净阳道人等一众青衡道修士连连后退、施法护身。
“剑化蛟龙?好锐利的剑光!”净阳道人心中一惊,拂尘环扫,一片沛然霞光将剑光逼住,不使其伤及门人弟子,借力推开,同时朗声传音道:“原来是御剑楼的高足!莫非是魏存神老爷子亲临西境?”
只见一道利影从殿中射出,跃上蛟龙头顶,沉声言道:“御剑楼魏正阳,拜会!”
“原来是御剑楼少主!久仰久仰,没想到你也在这艘飞舟之上。倒是我等失礼了。”净阳道人遥遥拱手道。
魏正阳也不回礼,直言道:“既是邀客前来,便莫要无端拦路。若要恃威凌势,杏坛会大可你等自得其乐。”
净阳道人在空中一时语滞,霍天成倒是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这些剑疯子真的全然不通世情,如今看来,口舌之利不比手中之剑差啊。”
青衡道虽然给御剑楼也送去了请柬,可是他们原以为向来闭关自守的御剑楼可能不会太关注此次杏坛会,就算来也不会有什么高调举动。更何况以前御剑楼并未加入太玄宫,在方真道中一贯自行其是,更不会与朝堂往来。
可没想到今日御剑楼少主就在蹑云飞槎上,而且看身份地位、所受礼遇,也都比眼下其他太玄宫修士要高,莫非御剑楼与江都朝廷达成了某种往来?否则以这群卓然独立的剑疯子,就算万里山川之遥,也没理由借别人的方便前来西境。
然而御剑楼的正剑之道,可以说是天下间最无法模仿造假的修行了。净阳道人稍一交锋,立刻就能认清对方来历。加上剑化蛟龙此等剑修境界,当今之世少之又少,御剑楼派出魏正阳这号人物来,就足够表明某种态度了。
“看来掌门说得没错,江都朝廷此番定有大动作。”净阳道人稍敛怒意,然后说道:“既然有御剑楼少主作陪,那我等也不好继续拦路了。只是这艘飞舟实在太占地方,还容我等回门中通禀一声,略作安排。”
“那……就有劳净阳道友了。”澈闻真人连忙恭送道。
净阳道人一挥拂尘,漫天乌云好似退潮一般,转眼消散,霎时云开天晴,丝毫没有方才杀气腾腾的模样。收走这大片乌云法阵之后,净阳道人领着一批修士飞快远去,只留下少数青衡道弟子给蹑云飞槎带领方向。
……
“辛苦魏师兄出手解围,否则两边就要打起来了。”玉鸿公主见魏正阳抱剑而返,对方只朝自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到偏殿中闭目养神,一贯此等泰然自任的作态。要是换做旁人,恐怕都要惊讶魏正阳的无礼狂妄。
玉鸿公主倒是视若寻常,看着通明鉴中净阳道人离去的方向,说道:“这个净阳道人据说以前也曾被大加栽培,希望能够担当青衡道掌门。今日一见,方知此人狂悖自大,派出这样的人来与我等率先接洽,究竟是青衡道无礼,还是净泉掌门刻意试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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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没有旁人,只有女侍卫闵若挺直身子侍立在旁,她说道:“卑职听说,净阳道人乃是西境大族出身,在门中行走便要八僮八侍执科仪拱簇,今日更是率数百修士布下大阵,堂而皇之地阻拦公主凤驾,就算没有净泉掌门特地嘱咐,估计此人也会搞出这等声势。”
玉鸿公主轻摇折扇说道:“净泉掌门也是当世奇女子。我听说她自幼父母双亡,最初是拜在啸影门下,修习潜行刺杀的技艺,专干收金行刺的行当。偶然一次行动撞上青衡道高人,行刺不成反被生擒,被对方拿去试药,饱受折磨。在危境中依旧能不断磨砺自我,最后破困而出。”
闵若说道:“其实此刻便已见净泉此人心性之深沉了,她破困而出后,并未杀死那名青衡道高人,而是在事情败露后,恳求正法七真之一的沈天长传授长生道法。也不知道那位好色宗师是否看中净泉姿色了,不仅真的亲自传授道法,还将她一步步扶上青衡道掌门的位置。至于当年那名拿她施药的青衡道门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闭入死关,彻底没了声息。”
玉鸿公主手边正好有一份卷宗,看纸张笔墨已经有一定年头了,上面写的正是青衡道掌门净泉的各种秘辛往事。
看着这份卷宗,玉鸿公主叹气道:“九张机安插的人手竟然能够打探出这么久远隐秘的事情来,倒是真的让人心中发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