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沈季青带着一身血污,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沈家小院。
沈家院墙斑驳,顺着大开的木门望进去,里头满地杂草,似是荒屋一般,许久没人打理过。
“吱呦——”
堂屋门被推开,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瘦弱的妇人,扶着门樘走出来。
天气冷,院里盛水的大缸上了冻,妇人拿起立在一旁的竹竿,边遮口咳嗽,边吃力地砸着。
“我来吧。”
“咳咳,麻烦你了小伙子。”沈秀梅咳了两声,扶着墙壁缓缓坐在门槛上,“家里只有我这个生病的老婆子,也没什么银钱,锅碗瓢盆啥的,你要看得上就搬走吧。”
说着朝木门方向望去,“离开的时候别关门,我家青儿该找不着家了。”
“娘……”
“你叫我什么?”沈秀梅颤抖着身子,转过头。
“娘,是我,青儿。”沈季青蹲在妇人面前,抓起妇人的手,贴在面颊上,“不孝子沈季青,回来了。”
“青、青儿?你是青儿?”
沈秀梅怔愣许久,将人认出后,抱着眼前高大的汉子,双手不停在背上捶打着。
“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现在回来做什么,是想看看家里有没有死绝吗?没良心的,没良心啊。你爹已经没了,我的儿你回来得太晚了,太晚啊呜呜……”
沈秀梅掩面而泣,才四十岁的人已是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宛若暮年。
“是儿子不孝,儿子对不起您跟爹。”
沈季青跪在妇人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沈秀梅受了,等儿子磕完,拉着儿子手道:“你爹在屋里呢,得进去告诉你爹,你回来了。”
八年前离家,爹娘为了不让他担心,笑脸相送,谁知八年后竟是这种局面,连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沈季青跪在牌位前,湿了眼眶。
“爹,不孝子沈季青回来了。”
“孩子他爹,青儿回来了,你在那头终于能放下心了。”沈秀梅擦着眼泪道。
“家里有人在吗,秀梅大姐?”院里传来呼唤声。
“是你翠荷婶子来了。”沈秀梅擦干泪痕,面上有了些笑意,“你不在家这些年,你翠荷婶子可没少照拂咱家。”
母子俩携手出了堂屋。
姚翠荷见两人一齐出来,笑声爽朗道:“怪不得这一大早就听喜鹊叽叽喳喳叫不停,原来是季青小子回来了。”
沈季青唤了声“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