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彬说道。
“少贫了你,不可能有下次。”
霍雨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跳上了自己的名爵,嗡嗡响的点着了车。
苏缇娜看着宋文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文彬看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嘴角不停抽搐。苏缇娜酝酿了好一会儿刚想说什么,发现远处摄像师正拿着机器拍自己,她便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脸色骤变,赶忙跳进了车里,并且对着霍雨连续按了好几声喇叭以示不满。
霍雨把脑袋从破损的窗户探了出来,“按什么按!你开最前面啊,我没导航!”
苏缇娜又按了一下,这才发动汽车,从宋文彬身边穿过,直直的向前方开去。
不知道为什么,闹这么一下,宋文彬丢了个手机的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但他仍然不能细想,只是稍微细想便会产生一阵阵后怕。
修好轮胎后,三人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这次他们没法像先前一样开的那么快了。一来霍雨没了导航,队伍里开的最快的人没了方向,只能老老实实跟在苏缇娜后面。二来三个人的车窗都破掉了,只要稍微开的快一点,风就会呼呼的往车里灌。
如果只是风倒也罢了,但这里可是非洲,除了风之外还有巨量的灰尘,有些破旧不堪的路段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过,每当有汽车从附近驶过,都会卷起大量的尘土,尘土顺着破洞的玻璃钻进车里,把宋文彬呛的直咳嗽,眼睛都睁不开。
苏缇娜还好,只是默默的忍受带路。但霍雨已经快要炸了,每当有车驶过的时候,她都会在车里用力的按喇叭,即便关着对讲机宋文彬也能从风力听见她的咒骂声。
“。。。开那么快要死啊!!咳咳咳。。。数典忘祖的败类,砸人玻璃的黑鬼,还有一群连口罩都不配的缺德摄制组!”
“你少说点吧。”
苏缇娜在对讲机里叹息道:“张着嘴吃灰呢。”
霍雨完全没有闭嘴的意思,她甚至拿起对讲机抱怨道:“为什么会有这么脏的路,为什么这个国家的路上这么多灰,我受不了了啊!!!”
宋文彬同样也想骂,在无尽的风尘中开车窗户还是坏的,任谁都想骂。
但不知为何,每次霍雨骂的时候他都想笑,想到那家伙同样在受折磨,宋文彬就觉得这点风沙根本不算什么。
临近夜晚的时候,道路变得更差了,即便只开三四十码,宋文彬也会感到剧烈的颠簸,路面的坑洞变得越来越多,有些地方的石子甚至堆成了小山坡。
在这种路面行驶,即便是霍雨也只能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车辆,尽量绕过那些坑洞。
然而这还不是最无法忍受的,在靠近夜晚时分,三人都已经开了一天车了,非常疲惫。可是由于还没有到达最近的城市,他们也只能继续一路向前开。宋文彬自从出生以来就没这样开过车,又累又饿。他觉得自己早已违反了道路安全法,进入了疲劳驾驶的状态。
更雪上加霜的是道路两旁并没有灯光,他们只能依靠车灯摸黑前进,也不知本来就不行还是先前宋文彬撞翻两个黑人时弄坏了大灯,他的车只能照见前方五米远的位置,超过五米远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在他前面的霍雨的车尾灯就像漂浮在黑暗中的红色眼睛一样,时隐时现,宋文彬不得不时不时的用对讲机让他们慢一点,而这样无形中又拖慢了车速。
只有当路过的节目组的皮卡时,宋文彬才会获得清晰的视野,那是海拉克斯顶端的射灯,照得很远。但随着射灯同时到来的还有各式各样驱光的蚊虫,嗡嗡嗡叫个不停往车上撞,时不时的透过坏掉的玻璃撞进车里。
那些同行的摄影师倒也真的是相当敬业,宋文彬每次路过那节目组台海拉克斯的时候,都能看见他们站在皮卡的后厢上,在射灯照耀下拍摄不止。
但宋文彬觉得自己比他们更敬业,因为他们都躲在黑色的防虫纱布后面,而他却连车窗都是坏的。
这时候,他终于领会了非洲人为何人人都要在头顶缠一坨布。因为此时此刻,在阿布贾购买的那件桌布衣服发挥了巨大的功效,这件桌布可以罩在头上,阻隔大部分蚊虫的撞击,让宋文彬在疲惫之余保持一丝清醒。
也不知这一趟究竟开了多久,当宋文彬再一次看见路灯的时候,他几乎都要流下泪来。终于,路面不再坑洼,灰尘也逐渐消失。
在看见道路上方路牌的时刻,早已无法忍受的霍雨一个油门就冲了出去,几乎以那台车的极限加速度冲向亮着灯光的城市。宋文彬也和打了鸡血一样,油门踩死,五菱宏光颤抖着飞向远处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