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命属下兵卒在一座空无人烟的小镇住下,清点军粮与辎重,确定足够他们吃两个月后,就带着人开始糊墙,修城防,修房屋,修路,又命令人在镇口放通告,允许百姓们入内居住,若有改过自新愿意投降的黄巾,需撕碎黄巾,对着土地发毒誓才可进入。
曹操想了想,有人看到军队没人敢来,于是让几个幸存的孩子每日去村口游荡,看到有百姓试探着靠近城镇询问,让他们来当说客,将人迎入城中。
刚开始来的人稀少,百姓们带着家眷与逃难的东西,仓皇无措地被几个孩子迎入小镇之中。时间久了,小镇也有了人气,如此两个月过去,这座小镇陆续迎来了近八百躲藏在周围活不下去的百姓。
曹操带着人将这座城池修缮完整,组织百姓们成立维护小镇治安的乡勇队伍,又指了首领为镇长,这才率军归去。
回到大本营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都在汇报自己所率之军的战绩,多是报告皇甫嵩他们诛杀了多少黄巾军,攻占了多少乡镇,偶尔有几位将领,如卢植、孙坚等也会提到他们诛杀、劝降了多少黄巾。
曹操对皇甫嵩道:“将军指给我的地域因曾经几乎没有官府管束,无人保护,都成了空城空镇,既然没有黄巾可让末将来杀,末将又没脸回来,于是这两个月末将一直派人在修复城池。”
此言一出,底层兵卒们闷声窃笑,将领们脸色不一,皇甫嵩神情严肃。
曹操无畏地迎着皇甫嵩严厉的目光,铿锵有力道:“现已招安流民八百,其中包括了百姓们一同劝降的黄巾五十人,他们都已经投入了种地之中,末将临去前将他们的生计解决,教导他们生存之法,留下的可食用之物足够他们节衣缩食撑到来年!”
皇甫嵩视线扫过众人,落在那几位偷笑的人身上,面无表情道:“很好笑吗?”
“只有招安了民众,才能恢复当地生产,有了人,靠人们的手才可以创造出粮食、衣裳与工具,对于这些杀伐的主将们而言,杀人是多么容易的事,手起刀落敌人一颗脑袋就掉落落地了,可养民,却比杀人难上百倍!”
众人纷纷嘘声,躲开了皇甫嵩的目光。
孙坚偷偷摸摸地向曹操比了个手势,是力挺曹操之意,惹来曹操一笑。
谁都知道,黄巾军不会就这样被全部消灭,那么多反叛的农民,也不是一夕之间能够清除,他们有的奔逃去了深山之中,有的扯下黄巾混入人群中,从他们逃窜的路线来看,是避开了官府众多的地方,往西面去了。
不久,朝廷来命令,封皇甫嵩为冀州牧,左车骑将军,食邑八千户。又封曹操为兖州牧,右车骑将军,食邑六千户,尽快前往兖州任职。
“未免黄巾军再成气候,陛下命皇甫将军待在此处。”
“兖州黄巾余孽猖獗,曹将军于此战发挥突出,于战前骁勇善战,于战后又善于安抚民众,兖州之职,曹将军当之无愧。”
而后又进行其他人的封赏,又命朱俊、孙坚、袁绍等人率领剩余的几万兵回归洛阳,曹操与皇甫嵩则分别在封地,进行战后休养生息,安抚民众。
一个冀州牧的头衔,一个接近万户侯的封地,将皇浦嵩手中军队全部给掏空,只允许留存压着底线数额的守卫军,其余人等必须要跟着一起回朝!
究竟是有谁在从中作梗,曹操不清楚,无外乎是那些唯恐皇甫嵩回朝时军权过重的氏族或宦官们。
而不知道其中关窍的人,还在那边恭喜皇甫嵩获得一州州牧的官职。
大军班师回朝,留曹操孤零零地跟着皇甫嵩,如同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流落在异乡,曹操感到迷茫,被刘宏突如其来的命令给弄得心头一阵发凉。
为什么所有人都回去,陛下偏偏将他与皇甫将军给丢在了外头?
皇甫嵩被人搞了或许刘宏不会护着,可曹操绝对不会被其他人肆意压制,除非是陛下原本就有这个打算!
曹操在恍然不知所错之中,被赶鸭子上架,成了战后一片荒瘠,黄巾余孽流窜之地的州牧。
临别前,皇甫嵩向曹操敬酒一杯,郑重道:“此去一别,君当珍重,勿贪功冒进,勿妇人之仁,为官者应当松弛有度,为与不为,与时局大有关系,话已至此,敬君一杯酒,以此作别。”
离别的伤痛萦绕在曹操心口,袁绍孙坚等人率领大军回朝,陌生的兖州就在前方,刘宏犹如交代遗命一样的话语响彻在曹操的耳边,令他惶恐不安,望着空荡荡的天空,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他远去。
一路风尘仆仆到达一片混乱的兖州,赴任路上又杀了数队前来打算杀人取财的劫匪。
到达兖州后,曹操的州牧府任地就在此前黄巾叛乱闹得最凶的东郡,上一任东郡太守被黄巾余孽杀死,头颅还挂在城墙之上没人拿下来,当地民风彪悍,百姓们在黄巾贼的洗脑之下对官府警惕万分,甚至会动手杀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