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还洒满了纸叠的星星和千纸鹤,是用报纸叠的,有一些千纸鹤的翅膀上用红笔画出了星星、月亮和花朵,很漂亮,栩栩如生,像真正的花朵一样。
不,比真正的花朵还要漂亮。
她连工作室里的财务报表都不敢用,全是用过时的报纸和杂质页叠的,也许到最后红笔用完了,留下一些没有图样的苍白千纸鹤,她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漂亮的葬礼。
梁书宇记得她最喜欢的颜色是宝蓝色,因为有一次她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梁书宇说“丑死了!”,那会他正恨着她,她那天心情很好,说:
“才没有,可好看了,我老公花了两千块买的呢,我最喜欢的颜色!”
可千纸鹤里没有宝蓝色的图案,想是办公室里的蓝色水性笔她不满意罢。
“老梁,你看这个。”
这时魏有祺从背后走来,手里拿着一条由不同电线、布料等系在一起的长绳,“所有电器的线都被剪断了,这绳子是在外面的茶几上找到的……”
这条绳子最多只有七八米长,并且电线胶皮较滑,很难打结,需要浪费不少长度才能绑牢,但即使这样,绳结处还是滑丝了。
梁书宇突然知道了那扇被砸烂的窗户的作用,不是用来自杀,是用来逃生的。
这里的一切,都令人触目惊心。
梁书宇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魏有祺也看到了办公室内的场景,一刹那,魏有祺憋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他没出息的哭了,明明上一次他发过誓再也不哭的,但他还是没办法像梁书宇一样淡定。
毕竟他也认识李阿姨有那么久了,虽然不算很熟,但总归是认识的人吧。
“她走的很体面。”许久,魏有祺忍着没有擦掉眼泪。
因为他担心手上会有细菌通过眼睛进入身体,这个念头在心里盘桓了一下,他突然发觉自己残忍得十分可怕。一个认识的人死了,他却担心自己会不会传染上疾病。
他好像也变了。
岳石峰走过来拍了拍魏有祺的肩膀,用很轻的声音问梁书宇,“东西还放这里吗?”
“嗯。”梁书宇没再伤感,将办公室的门拉过来,“下次过来把玻璃胶带上,把这扇门封了。”
尸体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模样,连蛆虫都已死,当然不可能去触碰尸体再将她搬离这里,风险太大。
只有将这扇门彻底封死,应该可以杜绝病菌的传递。
按照原计划,他们把东西藏在这个工作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