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姣好的面容在日积月累的磋磨下,变得粗粝而狼狈,明明在她小时候还闪着光的眼睛疲惫至极,只剩无穷无尽的一潭死水。
她低着头,看着被宋宜禾塞来的车票,虽艳羡却还是摇了摇头:“你快走吧。”
“……”
“要是被他看到就不好了。”
宋宜禾死死抓着她的手,眼神绝望执拗,一遍一遍地问她为什么不能一起离开这里。
可彼时女人只是沉默。
面色闪过挣扎,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了医院。()
分明清楚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宋宜禾纵然现在回想,也还是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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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曾经在大学里听过的讲座里,也曾有专家解析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宋宜禾当时才明白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所以没有人能去责备养母的选择。
她只生病了而已。
思及此,宋宜禾抬手抹掉脸颊上缓缓淌过的温热水流,闭上眼帘,轻吐出一口气。
洗完澡出了浴室,宋宜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在落地窗边打开订票软件。
从江北到川宁不是太远,没有直达,只能先坐车到西川市中心,再换乘到县城。她翻了翻最早的车次,是明早七点四十。
订好票,她又给黎思甜发消息代请假。
第二天早晨,江北天色暗沉。
宋宜禾悄声起床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贺境时还睡着。兴许是房间里温度过高,他侧向宋宜禾那头的脸颊泛红,睫毛落下一片暗影。
站在床边看了会儿。
宋宜禾弯腰将被子给他掖了掖,最近贺境时肉眼可见的累,她没舍得把人喊醒。
但就这么盯着瞧了几眼,越看心底越烫。
像得到宝藏,宋宜禾愈发守不住跳动的心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有些话藏着和说出口,完全是不一样的两码事儿。
抿了下唇,她弯腰亲了下贺境时的脸。
虽然宋宜禾走前没告诉他,但坐上车之后,琢磨片刻,还是如实发送了条消息。
宋宜禾:【养母生病,我得回去一趟。看你最近太辛苦没有叫醒你,明天回来。】
不清楚许志国那边会做到什么地步,宋宜禾的确很怕他找上贺境时,可没办法,骗人这种事情,一句谎话就需要用一万个小谎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