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穿着旗袍的拍卖师登台,敲响小钟。
叮的一声。
内场细微的喧哗声渐隐,席位之间的光线稍稍变暗,拍卖师开始按照流程开场。
贺境时将竞品手册递交给宋宜禾:“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拍下婚礼用。”
“你真要拍啊?”宋宜禾眨眼,“就算是婚礼,也用不着这么贵重的首饰呀。”
“怎么不用。”贺境时平直肩背稍倾,靠近她轻声说,“你今晚不拍,等筹备婚礼时,妈和奶奶会送更贵重的,况且婚礼总是做给外人的。”
宋宜禾无言以对,但也明白他的意思。
或许是他们两情相悦,时间一长,连宋宜禾自己都忘记了,这段婚姻其实是家族联姻。
领证是为了两家,举办婚礼自然也无法任由他们像普通夫妻那样随心所欲,无论是规模还是装饰,总不能被挑出错的。
思及此。
宋宜禾没再多说,乖乖低头翻起手册。黑金硬板质地的封面厚重细腻,鎏金印花凸显了今晚这场高级珠宝拍卖会注定不平凡。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在手册内页看到了一枚极为眼熟的祖母绿天然珍珠胸针。
照片里,胸针被设计成了花环造型,玫瑰型钻石点缀,花蕊处镶着天然珍珠。
而花枝蔓延的顶部嵌着整颗祖母绿宝石。
这是宋宜禾在母亲那份孕期日记中,仅留的唯一一张年轻时相片里看到的。
那会儿她约莫二十出头,黑长卷发戴着一顶碎花遮阳帽,白色小洋装简单雅致,浑身上下只在胸前别了一枚艳丽胸针。
宋宜禾只看过一眼,便将轮廓记下。
饶是现在在另一页纸面看到,她也能毫不犹豫地认出来,因为在日记里写道,这是母亲二十岁生日,宋南山远赴苏黎世拍下的藏品。
宋宜禾轻轻吸了口气。
既然是宋南山送给母亲的礼物,怎么会突兀地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上。
难道是当年母亲将它转手卖给旁人?
可按照她对宋南山的情意,这个概率小到几乎不存在,那又怎么会在今天被拍卖?
注意到她的异样,贺境时正要说话。
旋即,一束炽亮的落地灯洒在拍卖台中央,切割精巧的玻璃罩子内,放置着宝石胸针。
“怎么了?”贺境时收回眼,重新将目光放在宋宜禾身上,眉心微敛,“身体不舒服?”
宋宜禾脑间极为混乱,抓住他的腕骨,另一只手点了点内页,声音发紧:“这个。”
贺境时抬眉:“喜欢这个啊?”
“不是……”宋宜禾着急想要解释,可台上拍卖师的声音透过音筒,盖过了她的,“宝石胸针,起拍价五百万,现在开始竞价。”
席间陆续有人追加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