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意味深长地试探道。
秋似弈:“太贵。”
沈沧:“……”
他整个人感觉吞了只苍蝇,在他眼中,这些衣物都是美的化身,绝不能沾染世俗的铜臭。原本他还想请秋似弈他们去看一看他最得意的杰作——鲛鳞披风,此刻却是完全没了这个打算。
如此俗气的人,根本不配看!
沈沧当即没了介绍的心思,随意唤来两个婢女,引着秋似弈和傅九寒分别去试衣。
与秋似弈的豪华更衣室不同,傅九寒去的地方只有两块破帘子遮蔽。
地上放了个玉盒,婢女指了指说道:“此盒可以隔绝气息,你自己的衣物脱下后就装进去。”
说罢,她还掩了掩鼻子。
傅九寒神色不变,慢慢地解开衣衫,心中却激起巨浪。
他竟然在此地感知到了族人的气息。
想来,那族人也和妖一样,被生剥了皮。
他捏住衣衫的手指节发白,几乎要将衣衫纂出个洞来。
一件红色婚服朝他丢过来,傅九寒只觉得心底强压的怒气到达了顶峰,他抬起头,眼底深处血色涌动,竟比嫁衣还要红几分。
婚服直直落在他头上,带来一阵草木清气,令傅九寒浑噩的心神静了片刻。
“那秋家主太抠了吧,居然只要草木染的布料做婚服……他怎不不披一块红布结婚!”
“就是,我听说他娶那个人是为了冲喜,既然随时都会病死,还攒着钱做什么,死后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是啊,他一死,家产应该会落到秋家二少爷手里。那二少爷我见过一次,凤仪俊秀,撑得起秋家脸面。要知道,当初秋家可是以美貌闻名于世家的。”
两个婢女丢下婚服,便远远跑开,生怕沾染了傅九寒身上的凡人气息。
傅九寒此刻终于冷静下来,心中又想起那日在府库里与秋似弈见面的景象。
师父和他提过冲喜之事,但没说秋似弈生了什么病,只说他久病无聊,想要娶他折辱,以做消遣。
师父说哪怕是倾尽全宗之力,也会将他保下,绝不会让他落入难堪的境地。
后来他修为尽废,师父来看他,说已竭尽全力要将他留在宗门,至少等他伤势恢复再嫁。
可世家步步相逼,说冲喜有吉时,修为废了也没什么关系,必须立刻送他去秋府。
他不愿让宗门为难,就提出自己愿意去。
如今想来,冲喜之事……或许真的迫在眉睫,那秋家主已是命不久矣了。
屋外,那两个婢女又起了个新话题:“这苏家主自己没孩子,怕不是将秋家主当亲儿子养了?”
另一个婢女说道:“你真傻。他当然是不想看到秋少主娶名门闺秀,有对方的娘家做后盾,里面的水深着呢。”
傅九寒微微垂眸。
秋似弈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虽身处世家却处境艰难,不仅受家人排挤还身患重病,随时都有可能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