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朝却笑着不依她,一直到傍晚看着纪氏歇息下了,她才带着青蒲回来。刚坐下没多久,白芸就过来通传,说顾澜来看她了。
锦朝略一思索,随即笑笑:“她这是来找我算账的吧……让她进来吧。”
顾澜走进来,屈身行了礼道:“长姐病了这么久,我很是担心,今天特地来看看。”
锦朝打量她,顾澜穿着一件湖水蓝莲瓣纹褙子,素净的挑线裙子。头发绾了小髻,只戴了一支镂雕的羊脂玉簪。
她抬起头,表情十分平静,目光却很冷冽。
锦朝颔首道:“你有这份心就好。”
让青蒲给她端锦杌来。
顾澜轻柔地说:“二妹在自己书房抄书,见书中一句话说,忍辱含垢,常若畏惧。二妹觉得说得很好,长姐对我的恩情深重,我可是要牢牢记住的。可是长姐您也要记得,今日的我是如何受你侮辱,往后您就会懂得二妹今天的感受了……”
锦朝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笑道:“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我记得这句话的原句是: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姐姐虽然不如二妹学了《女诫》,但是这句话还是记得的。”
她看着顾澜平静的面容,突然觉得十分可笑,“你想说你是忍辱含垢?二妹你还不懂吗?这不是我对你的侮辱,这只是你的报应。”
锦朝的声音很轻,“你要是真的做到了有善莫名,有恶莫辞,我又怎么能设计你呢。我只是报复了你一次,你原来无数次陷害我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忍辱含垢了?”
顾澜冷冷地看着锦朝,低语道:“我原先是害你,那是你自己笨!怪不得我!”
锦朝冷笑:“这倒是可笑了,难不成只准你害我,在背后污蔑我的名声,就容不得我反击一下了?二妹,这天下断没有这么不公的道理!”
顾澜深吸了口气,“我原先害你,却没有推你入火口!只是离间你和顾锦荣而已,你名声败坏,我虽然有责任,却不能全怨我!你却让文夫人到处传我搬弄是非,让我名声扫地!我以后就不得不嫁给穆知翟了,你这是想毁了我!”
锦朝不知道顾澜心里竟然这么想的,她叹了口气:“我从没让文夫人传这些东西,况且文夫人说的也是真的,你自己要是没做这些事情,谁又能编出这些流言传出去呢?”
她想了想,觉得顾澜虽然多次害她,却也不至于真的危及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锦朝便想劝她最后一句:“……人不可貌相,往往那花团锦簇的,未必是好人。穆家大公子虽然长相一般,却是个良配,你可以好生想想。”
顾澜狠狠地看着她,最后又笑起来:“我是不会嫁给他的,长姐,你日后多加小心了,二妹我恐怕不会是不会罢休的。”
她屈身行礼,带着紫菱离去。
锦朝不再管她,吩咐青蒲去打一盆水来。
顾澜似乎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好像什么都是她的不对一样。
她这个骄傲的性子,以后会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