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结束之后,孙权起身,先向众人表示兄长伤愈之后喜悦,其次便是表明心意,经此劫难,孙策深深悔过,今后定会礼贤下士,重用人才,与众人同心协力治理江东,免遭战事离乱之苦。
众人听罢神色不一,大多人在吃惊之后都是不信之色,暗自撇嘴,显然觉得孙策性格刚烈,终究是个没有容人之度的武夫,话说得再冠冕堂皇,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众人的神色,孙策都看在眼里,此时站起身来,举杯环视众人,言道:“某自渡江以来,平山越、讨严白虎,合兵将转斗千里,诛叛柔服以定江东,干戈扰攘多有杀戮,今悔悟前事,欲饬法修师,宾礼名贤,与诸位同领江东。”
这是孙策第一次主动认错,倒让所有人颇感意外,即便认为他是表面功夫,能让桀骜的小霸王说出这种话,也实属不易了。
半晌无人说话,孙策又说道:“今天下分崩,朝纲不振,吾拜受讨逆将军、封爵吴侯,自当勠力报国,匡扶汉室,不复滥杀无辜,敬贤爱士,当以天地为鉴!”
说完话,他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向在座众人躬身施礼,态度十分诚恳。
一片沉默之中,张允终于起身言道:“此番天现异象,实在让人震惊,不知吴候经此大难,有何感想?”
他毕竟老成持重,孙策先以情认错,又以吴侯的身份作誓,这时候要是再不给他面子,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不管怎么说,讨虏将军和吴侯是天子诏封的,孙策以后肯定要统领江东,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孙策微微颔首,示意张允坐下,言道:“某乃一介武夫,大道理就不和大家讲了,这段时间卧病在床,半睡半醒,偶有心得,做成一首诗,恐怕贻笑大方。”
顾雍闻言倒有些好奇,抱拳道:“吴侯在生死之间所得,必是感悟天地志诚之词,吾等倒要洗耳恭听。”
“那就献丑了!”在众人吃惊怀疑的眼神之中,孙策轻咳一声,做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动作,缓缓吟道:“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醉生梦死谁成器,拓马长槍定乾坤。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妙哉!”一首诗读完,满堂震惊,片刻之后,顾雍第一个抚掌赞叹,言道:“此诗虽由五言增为七言,但字句整洁精妙,感悟至深,又不乏豪情壮志,令在下受益匪浅。”
“这七言诗果然别出心裁,清新绝妙,实为上佳之作!”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这首诗并没有多深刻,一听即懂,却又十分规整,朗朗上口,既新奇又不失深刻,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汉末文学刚在汉灵帝组织的鸿都门学引导下,由汉乐府诗向诗歌转变之中,大多以乐府诗和五言格式为主,七言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听闻吴侯被天雷打通灵窍,七步就能成诗,今日大会宾客,群英荟萃,吴侯可否以此为题,临场赋诗一首,教我等也见识见识?”
孙策扭头看去,见说话的正是张允身边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张允之子张温,又回头瞪了孙翊一眼。
孙翊脖子一缩,嘿嘿干笑道:“大哥,这话可是你说的,小弟帮你宣传造势,长长威风,这没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