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坟前,百里舒静静跪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见面,竟是天人永隔。
世事难料。
她没想到,出嫁这些年,家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姑姑,咱们走吧,天色不早了,地上太凉,您…”
女儿跪娘,天经地义,百里夕劝了一句便不知道怎么接着说了。
“夕儿,这些年,哭了你,你祖母定是怨我,当年我不顾她的反对执意嫁给出嫁,她便是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这些年,她真的说到做到了,没有任何往来,就连你爹和你祖父去世,她都瞒着不让告诉我,你祖父走的时候,你爹偷偷给我去了信,被她知道拦住了,便是在天有灵,估摸着也不想看到我跪在她坟前吧。”
百里舒说着说着就笑了,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爹死的时候她没赶上,得到消息回去时也是偷偷去坟前哭了一通而已,她那会儿也怨娘,怨她狠心,连爹死都不让她来尽孝。
后来便是她哥,一样不告诉她,她也是后知后觉。
这一次,她倒是收到消息,却依然没赶上。
或许对娘来说,她真的就当是没她这个女儿,早就将她忘了。
“姑姑,您别这么说,祖母的脾气您也知道,一根筋…”
她也不懂,为何姑姑和祖母之间能闹成这样,她是孙辈,隔着一层,可她们是亲母女,到底因为什么事啊…
“一根筋…可不就是一根筋,夕儿,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吧,你爹走的早…你祖母又是个偏心的,你不说姑姑也知道,否则那两个怎么敢将你赶出府。”
百里舒一边捎着纸钱一边说着。
“姑姑,祖母为什么这样讨厌我,我一直不懂,是不是和我生母有关,姑姑,您肯定见过我娘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不孝女,直到祖母出事前才知道,原来我的生母另有其人,她姓林,叫林婉儿。”
她已经托人去儋州打探林家了,她母亲的娘家,不知还有没有人。
百里舒的手顿了下,抬头看着百里夕,“你…你知道了?你祖母告诉你的?”
娘终于松口了吗?
“不是,是我无意知道的,姑姑,您刚才也说了,祖母偏心,的确,从小到大,祖母的偏心都不待掩饰的,近两年越发变本加厉,我当时就想着,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祖母的一声夸赞,得到她的认可……”
百里夕将这些年的委屈娓娓道来,她很像让埋在土里的人活过来,她想亲口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连她生母是谁都要瞒着,难道就为了让百里宏百里月摆脱庶出的身份?
当听得百里夕说老夫人明知她的未婚夫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还要将她往火坑里推,甚至还想利用此时敲诈一笔时,百里舒震惊的不知怎么形容了。
跪着爬上前,靠着墓碑,哭问道:“娘,您怎么能这么狠啊!您再不稀罕婉儿,夕儿也是您的亲孙女,是咱们百里家的嫡女,您怎么能这么狠啊,夕儿可怜啊!!”
百里舒说话间一边拍着墓碑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
“姑姑!都过去了…”
百里夕拉着百里舒劝说。
百里舒转身抓着百里夕的双臂,“夕儿,你娘是个极好的人,当初她嫁到百里家,嫁妆不说十里红妆也差不多,你娘是林家独女…我知道你祖母是个什么脾性,这些年,她定是瞒着没有告诉你,更不会跟你说嫁妆的事,你娘的嫁妆肯定在你祖母手里,你说你和那两个分家了,那嫁妆呢?可有在分家的单子上?”
嫁妆?!
百里夕茫然摇头,“没有!”
她可以肯定没有,因为分家时那点东西一目了然,几乎都是她管家之后挣的,并没有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