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幻境的不是她。
——
“咳……咳咳……”
连接井口的绳结被咬散了,但手和脚还被牢牢地绑着,大量灌入口鼻的水难以排出,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地疼。
南柯费劲地睁眼,看向自己搁浅的地方。
身旁流水汩汩,常年流动的活水侵蚀了井底,构造出阴暗潮湿的地下暗河。
滑腻狭窄的河岸岩石上,离她不足半米的地方,与梦境中一般无二的木然容颜垂头靠在石壁上,身边散落着犬类的骨架。
散兵手里握着其中一根,雪白骨色微微发红,妖光不定,是那条吞噬了妖怪的黑狗的残骸。
“哈……”南柯艰难地喘了口气,带起胸口的伤口更凄惨地裂开。
早该想到的。
“……年轻人,最小不过去年才从军,个头还不及这位姑娘……乖巧又肯吃苦……”
“头发都是紫色……哔哩哔哩的……”
鳗鱼茶泡饭。
“……别又像上次那个,丢下去就拽不回来了。”
南柯和散兵相隔仅仅半米,一伸手的距离。
可是她的体温太低了,溺水加上失血,浑身已经丧失力气。
尤其是……
一见到他安然无恙,一直支持着她坚持下来的某根支柱,彻底软化了。
不。
至少要把他从幻境中叫醒。
南柯打起精神,努力活动双腿,像一条陷在软绵绵泥沼里的幼鱼,竭尽全力,伸展被泥泞黏合的尾鳍。
一点一点地、
一寸寸挪动。
好不容易。
终于将脸颊成功落进他的手心。
“国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