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没说话,是默认了。
“老实说,我现在心情很复杂,”神里绫人捏了捏眉心,“迄今为止仍旧没能取得你的信任,大概说明,我确实不适合做照顾人的那一方……南柯小姐,但凡我早知道你的情况,我不会帮你离家出走的。”
“对不起。”南柯的头埋得更低。
对南柯来说,独居就意味着危险。
南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决心隐瞒。
但事到如今,就算神里绫人说,要把她立刻送回去,南柯也不会反驳。
她是做错了事的一方,理应接受处置。
“我送你回家。”许久,神里绫人叹道。
车辆重新发动起来,风声单调地掠响车窗。
有什么在南柯的胸口里慢慢拧起,将身体内部的窒息感和身体外部的疼痛混淆,仿佛某种不知名的怪兽,因被重创藏在里面,不停撕扯肺腑。
凌驾于对未出生婴儿的不忍。
也凌驾于或许会被遣送回家的无措。
直到神里绫人把南柯送到小区门口。
“你受伤的真正原因,暂时就我们两个知道就好,”神里绫人给南柯披上外套,挡住她身上的血迹,神色如常,“我也会为你保密。”
“……你不送我回家么?”南柯抬头问他。
神里绫人苦笑:“不要急着给我出难题,南柯小姐,要怎么负起将你带出来的责任,我现在还没有头绪呢。”
南柯心里一颗大石慢慢落地:“谢谢你。”
车不能在路边停太久,神里绫人颔首便转身离开,走出半步,感觉到身后衣襟被人牵扯。
他止步回头,看见南柯拉住他衣角的手。
南柯小心翼翼问:“开业的时候,我还可以来吗?”
南柯的眼睛一向安静,平和,黑白分明。
像一潭静水,因为无法理解,所以不会被复杂的情感搅浑,望着人时专注兼有纯粹与懵懂。
被她这样注视,神里绫人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继而微笑:“当然,请务必要来。”
南柯短促呼气,放开他,表情也松弛下来:“再见,绫人先生。”
“回去吧,我等你进了小区再走。”神里绫人朝她摆手,“随时保持联系。”
南柯点点头,转身朝小区走去,快要拐弯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他一眼。
神里绫人站在原地保持微笑,心底喜忧参半。
要是现在的南柯会做十二分糖团子牛奶该多好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