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他嗓音震颤沉闷。
眼底暗紫色的发丝蓬松凌乱,在脑后团出一个柔软的旋,南柯一怔,咬了咬唇,紧捏的指尖慢慢松开,抚上去:“……不会。”
她紧绷的神经松开。
原来。
不责难她怎么没有去死的人,是存在的啊。
湿热沁过衣料,他们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许久,门嘎吱一响。
散兵反应迅速地抬头,南柯也侧开擦干眼角,再抬眼时,是阿望兜着几只土豆跑进来:“国崩,我偷了吃的……回来……”
看见南柯,阿望怔住,突然嘴巴一瘪,怀里的土豆也不要了,哭着喊着扑过来。
“南柯,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呜呜呜……”
“对不起,阿望,”南柯回抱住她,“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也死掉了……”
拍着抽抽搭搭的阿望的背,南柯慢慢恢复了冷静。
本以为丹羽死后的变故源自幕府施压,没想到,全是那些丹羽曾经一心想保护的人们促成的。
丹羽对她说过的话犹在耳边。
“……南柯,这世道之下,往往还是坏人多过好人的。”
是真的。
只是她贪恋避风港的温暖,刻意忽视了那些恶意罢了。
南柯侧头看向散兵。
他捡起了斗笠扣在头上,遮着表情坐在一旁,尤为安静。
她的复活、她的来历、无法改变的过去和未来,以及他会被世界树删除,这些事,都必须和他说清楚。
南柯又摸了摸怀里阿望的脑袋。
“阿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桂木呢?”
“呜……”阿望抬起头来,鼻尖哭得通红,“国崩的腿断掉了,我就去找兼雄的医书想治好他,可是我太没用……桂木说没办法了,他看见幕府兵来了,让我们先躲起来……”
南柯的心像吊了一块石头似的沉下去。
“我和桂木说不走,他就揍我,说我是罪犯的孩子,本来就不该和他们待在一起,”阿望的眼泪越抹越多,“我不是的,我和那群受到恩惠不知道感谢、却随心所欲对所有人都施加恶意的坏蛋不一样的,为什么我不可以和桂木在一起……”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阿望,”南柯轻声安慰她,“桂木想让你好好活着。”
“我会好好活着的啊!”阿望喊完,猛地一顿,呼吸都停了,“南柯,桂木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