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杂沓而来,帐门一掀,几个将军与谋士进了帐,见阿磐仍在一旁,就要出口的话戛然止了下来。
大军待发,阿磐知道他们必是有要事来禀,她最是个识趣的人,即便在今时今日这样的境地,也想要给自己留几分脸面。
因而不等旁人驱赶,这便跪伏在地,朝主座上的人磕了头。
磕头谢他的不杀之恩,谢他的脱籍之恩,也要谢他的厚待。
磕了头才起身退出他的中军大帐。
听有将军在里头禀道,“先头部队已集结完毕,只等主君下令,就能开拔了。”
又有人道,“兵分两路,一路夜袭宛城,一路借道邶国,从邶国进太行。”
又有人试探着等一个军令,“邶雍王要敢不从。。。。。。”
“顺路灭了即是。”
哦,是谢玄在说话。
阿磐心中一叹,他们要去打仗了。
出了中军大帐,东方仍旧未白。
然大营里的火把将这数十里开外都映得天地通明,一片亮色。
先头部队整军待发,就连军马都站得军容整齐,没有什么声音。
哦,细细望去,马蹄之上皆裹了一层厚厚的布帛,这便是要去偷袭宛城的先头部队了。
难怪魏武卒行军诡谲莫测,能轻易地冲坚毁锐,攻无不克。有魏王父在,又怎么会有打败仗的道理呢?
三月中旬的平明春寒料峭,还是那么冷冽。
阿磐冻得瑟瑟发抖,拢紧领口,蜷着身子,兀自靠着帐子缓缓坐了下去。
小产过后,连日赶路。
跟着陆商的小轺走了好几日,又跟着庶长的马车走了好几日,半道被赵人拦了掳了,又在赵人的马背上颠了半日,紧接着又跟着赵人急行军,又是徒脚赶了好几里路,被魏人打败之后,又被抡上马背,记得那又是一整日了。
这一道都没怎么好好休养过,这几日虽有婆子精心照料,但大多时候都在大帐侍奉,人仍旧腿脚发软,十分虚乏,即便如此时这般冷峭,嘈杂,阖上眸子的时候还是有片刻的工夫昏睡过去。
睡得断断续续,昏头涨脑。
才睡过去就蓦地惊醒,醒来须臾复又沉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听闻大营人声鼎沸,先头部队早就出发不见了,主力兵马正一一地报着自己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