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良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变得难看很多,额头也不自禁地冒出虚汗,他的身体也虚晃一下,似乎就要摔倒下去,幸好在关键时候他用盲杖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你费劲心思地到这表演馆来。”老杜半耷拉着眼皮,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但那道眼缝中泄出来的眼神却锐利得可怕,他只有在认真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回忆那一天虞良所有的言行但却一无所获,大部分时候虞良都没有什么言语,行事也很低调,还时不时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只不过当时的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肖志泽身上,“消”字符对他的意义非凡,所以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虞良,相比于肖志泽,虞良就像是充话费送的。
但是现在,充话费送的抽奖次数似乎抽中了大奖。
“昨天……不,已经是前天了,你在表演馆里发现了什么?”老杜饶有兴趣地看向虞良,似乎想要从那张吓得惨白的脸上一窥端倪。
他是猎人,现在捕捉到猎物,自然要压榨干净猎物身上所有的秘密。
虞良长久地沉默着,他后退几步离开老杜的字符生效范围,然后才将手伸进口袋里,同时说道:“我要和你做一场交易。”
“交易?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老杜只是摇摇头,他缓步上前,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你需要这个。”虞良将口袋里的东西一起掏出来,他的左手拿着钥匙,右手抓着老江的那块长命锁,钥匙尖和长命锁几乎就要挨到一起,“那一天白天,我在表演馆里的舞台上方发现了太阳模型,我一直都觉得夜展真的存在,而夜展上的模型势必是月亮。我成功了,我合成了钥匙,它可以打开任何锁,但只限第一次!”
“……”老杜只是沉默,一双眼睛瞪得如铃,死死地盯着虞良手中的钥匙和锁。
“果然,果然!”老杜终于动容,他的眼眸露出狂喜之色,他已经在这个动物园里待了六个月了,他比任何一个游客都更想要离开这里。
他曾经去过边界的入站口,闸机里那该死的电子音只会不断地提醒他找到钥匙才能离开,但他翻遍整个动物园都没能找到一把可以打开闸机的钥匙。
一切杀戮,一切积蓄都是为了能够活着离开动物园,而现在虞良就这么将一个离开的契机放在他的面前,他怎么会拒绝?
“说说吧,你的交易条件是什么?”老杜的手从刀柄上放下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生怕逼得虞良鱼死网破,彻底毁掉这把钥匙。
“在这里被你逮住,是你技高一筹,我认。钥匙可以给你,你可以离开动物园。”虞良的声音很沉重,听得出来他也是极为不甘,但事到如今已无可奈何,他咬着牙道,“但我也想活下去,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我想活下去,我没想过你带我一起离开动物园,只要你放了我就行。”
“没问题。”老杜答应得毫不犹豫,只要能拿到钥匙离开这里,任何条件他都可以答应,何况只是这种小事。
而且钥匙到了他手中,虞良的生死就只在他一念之间。
“我现在是个盲人,我没法对别人使用字符,所以我需要你身上的‘消’字符用来自保。”虞良接着说道,“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解析你身上抢来的其他字符,你应该从那三个女人身上弄到了一些好东西吧?”
“‘消’字符?”老杜稍显犹豫,他也是等待了很久才等到这个字符,“消”字符可以在关键时刻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它的重要性对任何一个游客来说都不亚于第二条命。
但他也只犹豫了一瞬,“消”字符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更好地在动物园里活下去,现在有回到现世的方法,他又有什么不舍得的呢?
当然,虞良所说的第二个交换条件也让他很心动,因为他真的从那三个女人身上收到几个尚未解析成功的字符。
“行,我答应你,‘消’字符你可以拿走。”他同意下来,然后翻看起从那三个女人身上找到的字符。
囚,她们身上不止一个囚,这两天她们又用同样的方法害死一个人。
困,效果只有囚的二分之一,但它们显然是同一类字,连他都能猜到这个字的合成方法。
所以未曾解析成功的也只剩下“眩”和“堵”这两个字符了。
“眩,眩晕的眩,还有堵,堵住路的堵。”老杜朗声道,“告诉我它们的合成方法,然后我用‘消’字符来交换你的钥匙。”
“眩……弓弦的弦提取质地,加上眼睛,也就是目;或者是船舷的舷提取出质地加上眼睛。”虞良的大脑飞速运转,以“玄”为声部的字并不多,再加上需要是常见的名词,也只剩下这两种可能了。
“弓弦……船舷……嗯,没错。”老杜试了试这两种方法,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呢?另一个字符,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