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勋贵里且寻不找又有体面又富贵的人家,清阳侯手里有银子,可和宫里着实不算亲近了。想给女儿l找个好婆家,把能说上话的勋贵捋了个遍,愣是没找着一家又体面又富贵的。体面是什么?有了富贵才有体面!既连体面都无,富贵自也不必想。
所以清阳侯另辟蹊径,寻了个和女儿l年纪差不多的宗室子,摆出厚厚的嫁妆。镇国公有什么不乐意的?他家里确是快揭不开锅了。郡王那代就落下了亏空,以至于后人就是想节衣缩食,也堵不上那个窟窿。清阳侯嫁了女儿l,可也有条件,那就是女婿不能纳妾,只能有通房,也不能有庶子出生。
通房,连正经的妾都算不
上。
就这样的条件,老镇国公也一口应允了。镇国公世子,下一任的辅国公,除了这个名号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希图的地方。清阳侯长女嫁过去便是世子夫人,老镇国公夫人已经故去,镇国公索性把家交给儿l媳来当,自家做了甩手掌柜。就算镇国公想管家,可他手里也没银子,实在没这个本事。
延熹郡王妃嫁到皇家来,得到的可不只是虚名。她家里原是无人出仕,为着她被选为王妃,其父被授予五品的朝散大夫,虽然只是虚衔,但也算是有了官身。身为郡王的老丈人,平王的亲家,再是个白身,说不出也不大体面。
荣康郡主见延熹郡王妃定了神,自家也松了一口气。原就是为了玩乐来的,若为这一点子彩头就惶恐起来,岂不是扫了长公主的兴致?
不得不说荣康郡主在宫里时日待的时日长了,举止间自有气度。这也和荣康郡主自小入宫有关,小时候记忆不深刻,在宫里金尊玉贵养了十来年,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知府遗孤了。
当年荣康郡主之所以入宫,还是因为她母亲魏夫人看着不太好,先皇后觉得魏夫人照看不过来,自己又有病在身,只能先托了楚贵妃照看一段时间。
魏夫人那时确无求生之意,不过凭着一口气硬撑到京城。丈夫和儿l子的追授下来后,魏夫人就在圣人的赐宅里收拾出一处佛堂。整日里香烟缭绕,日日诵经为丈夫和儿l子祈福,祈愿他们来生能托生到好人家里。就这样,魏夫人连女儿l都少见了。
要知道魏夫人是当时为数不多,得到特命,可以随时入宫觐见的。即便是这样,魏夫人也鲜少踏入宫门。魏县令的夫人就是知道这个当初才想走陆氏的门路。那位连女儿l都不见的,岂能接她的书信?万一有个不好,在圣人面前抖出来,多少年的脸面就都没了。
先皇后看人太准,从荣康郡主入宫,到她离世的这一年里,魏夫人只有年节才入宫领宴。在宫宴上也没个笑模样,只对着圣人和皇后才能看着像个活人。
指望魏夫人照顾女儿l,还不如把当时不到两岁的荣康郡主接到宫里养。反正已经有了郡主的名号,养在宫里不算犯忌讳。
等到先皇后薨逝后,原本还被带出去时不时瞧瞧亲娘的荣康郡主,这下彻底留在宫里,就养在钟粹宫。
八月里荣康郡主及笄,圣人让舞阳长公主做郡主及笄礼的正宾,魏夫人再怎么寄情神佛,女儿l的及笄礼,总该出面吧?
再抹了有两刻钟的牌,等舞阳长公主把颈上那支璎珞也输出去之后,今天的牌局算是正式结束。
“等过几日去我府里打,想来是临清这里的风水不佑我。”虽是输了牌,舞阳长公主却还是笑眯眯的。
“罢了,到这份上了,索性都散与你们吧。”舞阳长公主笑着把身上的首饰摘了个七七八八,只留下固定头发的发簪,余者都放在托盘里,今天来赴宴的贵女,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了一件。
“姑母都这样,我们做晚辈的这么好意思干看着?”临清公主笑着,也往托盘
里放了几样首饰。因为亦安先前已经得了舞阳长公主的金簪,这回便只拿了一个玉戒指,不去看那些大件首饰。
陪着得势的宗室便有这个好处,寻常得件首饰,能顶外面一般人家年的嚼用。亦安等一众女孩儿l得了首饰,又去公主面前谢恩,舞阳长公主随意摆摆手,“你们这些孩子就是礼数多,拿着玩儿l吧。”舞阳长公主正由侍女服侍着重新挽发髻,看起来很是随和的模样。
荣康郡主还是姑娘,延熹郡王妃刚嫁进来没多久,舞阳长公主和临清公主俱拦了她们。便是有财,也断没有让小辈破费的道理。临清公主是圣人的女儿l,又是仅次于长公主的品秩,又是大大的财主,天然不在此列。又是陪着舞阳长公主,她那份是必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