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体质是比此前大有好转是不错,也能让她在济水之滨挥动皇甫嵩的佩剑,斩下波才的头颅,但乔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以她现在的本事,若是真让她去跟人硬碰硬,那实在是跟自找死路也没什么区别。
那些个经历过战场真刀真枪的士卒,要在正面对敌中将她解决,可实在不需花费多少气力。
确保这蒙混过关的话术得以说服这些城中黄巾,她这边便已算完成了大半任务了。
方才在他们自下曲阳东门而入,到抵达这暂时落脚之处的时间里,乔琰作势装病咳嗽,却实则是在四处张望,给自己暂时找一个躲避之处。
她如今心中也已有了盘算。
至于其他人要如何上得东门协助皇甫嵩,亦有个绝妙的理由。
他们带来的一车粮食中有大半被那小渠帅半推半就地给接收了过去。
这半推半就里,自然还是接受的成分更高,谁让这车名义上是粮食,实际上有大半是肉脯。
那小渠帅彼时正想着要如何将典韦这情况禀报张宝之后,顺势收归到自己的手下,压根没对此有太多在意,还省了乔琰此前就准备好的说辞。
而现在这剩下的粮食里除了糗饼白饼之外,还留了三两包的苞肉。
这东西被徐福借着此地的工具烹煮了妥当后切作薄片,寻了东西包裹后,在夜幕降临之时送到了城
头上。
找的理由也还挺有那么点说服力的。
他们这一行人能被放进来,此后便是黄巾中的一份子,跟城中的其他人熟不熟的不要紧,跟这头最开始见到的几人总是要先打好个关系的。
尤其是那位小渠帅,正是这下曲阳城中的二把手,若是能得他在张宝面前说两句好话,徐福想要给妹妹求个符水之事大约就不是个难事了。
为表诚意,他们几人都没带着自己的长刀长剑。
得了徐福等人这夸奖的小渠帅,将自己今日因为心态有些傲然而挨了张宝的那一脚,都给忘了个干净。
他跟这几人一道在城头上坐下,吹着还有些凉意的夜风,吃着尚带了点余温的肉食,别提有多快活了。
要不是因为他担任着守城的要务,得严格遵守张宝定下的不能饮酒的规矩,他还真想给自己来两壶。
“得亏你们是这会儿来找我的,若是到了下半夜这里还得换个岗,”那小渠帅说道,“正好,这城中的食物,尤其是肉,也不是日日发放的,我剩着点回去下酒。”
徐福和另一个距离小渠帅最近的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庆幸之色。
若是换了个人,他们还真没有这么容易找过来套近乎。
他们目光中稍有的几分不忍也很快被这家伙的后半句给逼了回去,“这下曲阳的县丞真不是个东西,府库里连酒都没存几瓶,真是喝一点少一点,幸好还留了个漂亮老婆……”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的不妥,又当即住了嘴,生硬地转换了话题,“说来你们都过来了,你那妹子待着无事?”
徐福从容回道:“您放心,她只是体弱些罢了,此时早已歇下了。”
乔琰当然没歇着。
徐福等人离开后,她便也离开了那暂时落脚之地,在走出了两条街后她停在了一处巷尾本是用来储水灭火的水缸跟前,干脆利落地跳了进去。
在水缸外壁上生出的一层青苔,足以让人看出这东西已有多时没派上用场了,甚至有那么些个破口。
这正是她给自己选定的躲藏之处。
她不能呆在原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