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陷阵营的甲士有着一套躲避长兵的技法,能让他们在瓦解骑兵攻势的时候有着远胜寻常士卒的熟稔,可也恰恰是这一份行动之中的熟练,令他们在发觉敌方的副手武器并不是剑的那一刻,已是太迟了!
身着重甲的陷阵营士卒在同时做出了前进动作的那一刻,后退本就不易,那重甲带来的负重影响更是让他们不得不面对着另外一个拖延动作的因素,然而铁锏挥落的动作却是丝毫也不给人留下任何的余地。
不是所有的甲胄庇护之处都如明光铠的“明光镜”处,能起到这等更为有效的防守,大多数的甲胄防的是的刀兵,是弓箭流矢,而不是在这一刻令人猝不及防的铁鞭震荡。
借用着马匹行进之中的力量,这份冲击更是于刹那间形成了一种难以抵挡的可怕力量。
便如此刻吕令雎挥落的这一击,其下的甲胄甚至发出了一种近乎扭曲的声音,另有一种碎裂之声传出,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甲胄出现的声音,而是铁锏的击打力道径直穿透了铁甲,袭击到了那下方的人体,造成了一种绝对的破坏力!
那本应当是重甲步兵占据优势的遭遇战。
就算这批骑兵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了河流的这一边陡然发起了冲锋,也并不会影响这个屡次试验出的结果,可在此时呈现在在场众人面前的,却是这为首的数十人交手里,以这出神兵天降的骑兵取得了全线的胜利。
而那最为年轻的女将更是在风驰电掣之间自那后方还没来得及填补上的空隙之中杀入,直奔——
高顺所在的位置而去。
她甚至在行将遭到阻拦的那一刻,一把将手中的铁锏甩飞了出去。
被甩飞的铁锏,或者叫做撒手锏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在这一刻已不需多说了。
这一道同样迅猛甚至更加难以防备的攻击蛮横地砸开了她面前之人的头甲,让那士卒当即倒了下去,根本无法及时与他的长官做出行动上的配合,而吕令雎则已操持着那把长兵直奔到了高顺的面前。
身后跟着的正是随同她自徐水上游而来的那些骑兵。
几乎是在同时,吕布再不需要压制自己先前那攻伐之念,眼见陷阵营的队伍因侧翼的死伤和高顺的遇袭而稍有混乱,他也一把提起了长戟杀奔了过去。
不过大概还是距离近的那个有优势,当吕布赶到的时候,正听见了吕令雎的一声:
“高将军,得罪了。”
“明公?”
随着这个声音的发出,一盏被端在手中的茶盏颤抖了一瞬,险些将其中的茶水给泼洒出来。
要不是这一刹那间的变化被郭图看了个清楚,他几乎要以为袁绍真能在这两个消息面前保持住沉稳的心态。
但这无论是对谁来说都是一件着实难以达成之事。
青州方向的辛评倒是并未因为辛毗投敌的缘故也做出背叛袁绍的举动,其颍川士人的出身也让其坚守住了阵线,也在徐州有所异动之时对袁谭给出了行之有效的建议。
可青州的变故偏偏发起在他们最不在意的黄巾余党群体之中。
这些青州黄巾当年就在袁绍猝不及防之间给他捅了一刀,让他想将郑玄延请来邺城执教、开办太学的美梦化为了泡影。
现在那群当时未能跟着管亥离开的,又在此时为乔琰麾下的泰山贼说动,为他们攻伐北海与东莱,将袁谭和辛评的救援给阻挡在了当场。
倘若袁绍这边没有面对其余各地的发兵威胁,他或许还能对北海增兵,随着孔融回返北海后再度回升的士气,将这丢掉的小半个青州给重新夺回来,可偏偏他不能!
就连袁谭在辛评的建议之下前往清河郡借兵的行动,都已经是对他而言的极限了。
徐州的兵力增补却势必会让已经身在潍水以东的大雍将领越发站稳脚跟。
而如果说青州这边的情况还勉强在袁绍的预料之中,毕竟就算乔琰的部将不从徐州方向进军,也有极大的概率会从辽东破境而入,横跨渤海而来,那么冀州北部战线的情况就完全超出了袁绍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那极有可能就是沮授来信说,吕布那个混账又一次按照他此前的半月来袭计划侵入冀州河间郡,而后再度被沮授或者高顺给驱逐出去,再不然就是乔琰的泉州调兵在沮授所派出的眼线观望之下有了些发现。
却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一次的来信中,沮授居然会让人送来这样的一出消息。
高顺为幽州护乌桓校尉吕令雎以及虎牙将军吕布的联手所擒获,冀州中山国北平县为大雍将领所占据,易水、徐水上游正陆续有浮桥搭建,形成了从范阳到北平的兵力运送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