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先前的乐平县令虽然早闻得乔琰乃是因在黄巾之乱中立功而当上的这个县侯,却还是在此时眼见她处事稳妥而不由心中暗自赞叹。
见乔琰虽为县侯,却并未循例以孤自称,也未曾在他面前摆什么县侯架子,分明是要让这交接之事于融洽气氛里度过,他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真切的笑容来。
“乔侯有此心,乐平……”
他这句“乐平黔首有幸”还未曾说完,便见一县吏疾步而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这县吏说道:“门外有两人声称与乔侯乃是故交,上门求见。”
故交?
乔琰可没有那么多故交。
她心中有数,唯一的可能大约是回颍川先行拜见母亲的徐福,在言说了自己的决断后,现在已经得到了母亲的准允前来了此地。
至于为何是两人?要么便是他还带来了哪位同乡友人,要么便是他的母亲也愿意前来乐平,也一道前来了。
若是后者,对乔琰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徐福虽然此前并不通文墨功夫,只略识得几个字而已,但他除却天资聪颖之外,更让乔琰看重的无疑是他的心性人品,而这多少跟他所接受到的家庭教育有些关系。
徐福早年丧父,这便等同于是他母亲造成的耳濡目染影响。
乔琰此前就在想,如同杨修这种聪慧却有些不用在正道上的家伙,到底应该如何教化。
蔡邕是个开蒙的好老师,却显然不是个合格的人生导师,谁让他连自己的人际关系都处成了这么个人憎鬼厌的样子,而有黑山贼在侧,乔琰自己也没有这么多多余的时间。
反倒是徐庶倘若将他的母亲带来,未尝不是个潜在的“教育专家”。
乔琰心中一念转圜,却未曾在脸上展现出什么端倪来,只对着这县令说道:“既是我的故交,我便先去看看就是。”
她踱步而出,果然一眼就在这县衙之外见到了徐福的身影。
他一见到乔琰当即上前来行礼道:“乔侯勿怪,福此番接了母亲一道前来,路上走得便慢了些,好在携母平安抵达。”
乔琰朝着他身后看了眼,却并未看见他的母亲,只见一剑眉星目负枪而立的少年人,显出一番卓尔不群的气度,问道:“不知令慈……”
徐福回道:“母亲乘车在后,因闻听乔侯方进县城,令我尽快赶来。”
他话毕,又侧身引着乔琰朝着那年轻人看去,说道:“且容我先给乔侯介绍一人。”
“先前我与母亲途径长治遇贼寇险些不保,正是这位义士相救的。此人出自冀州常山郡,一手枪法当真好本事。因他言及有要事要见此地县令,我便请他一道来了。”
在听到冀州常山郡的时候,乔琰便不由心中一动。
而徐福话音刚落,这年不过十五六的少年上前来行礼所说的话,无疑印证了乔琰的猜测。
他拱手开口道:“常山赵云,见过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