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让鲍鸿率领的二百人打出两千人的效果,乔琰直接让他们将县城之中能发出金石之声的工具都给带上了山。
但或许也并不需要如此排场助阵,毕竟先前的顺利何止是让张牛角对乐平多有小瞧,也让这些个跟他一道前来的人,也都将乐平当做了个临时存粮的软柿子。
然而事实总归要比他们想象得残酷。
现在于夜色中根本辨别不清到底有几人的队伍杀出,张牛角猛地回头,也不过是须臾的时间,他们这一方的队伍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要知道扛着粮袋和寻常行军之中的队伍状态是截然不同的,在货物搬运中队形本就被拉长了不少,更别说这些人在敌人横空而来的惊变中,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应当带着粮食往前奔逃,还是应当丢掉手中的东西拔出他们的武器来。
有这么一个犹豫的过程便已然是失去了先机。
鲍鸿的队伍再如何只有二百余人,那也是大汉的北军所属,在战斗力上跟这些流寇可不在一个层次上。
若是在对方饿极的情况下为求活命,说不定鲍鸿还需要担心一下人在极端情况下爆发出的战斗力,但现在的情况不同,虽然依然是求生,但在这些黑山贼的队伍先一步被打散的情况下,比起聚众反击,他们的第一选择,其实应当是逃亡才对。
夜色偏偏还干扰了这些黑山贼对敌人的判断。
四面的锣鼓声以及北军士卒制式兵器的锋锐,都让他们对敌人的数量和武力值形成了一种模糊而错误的认知,在这种认知之下,对方的尖端战力便被放大作了这整支奇袭队伍的实力。
何为尖端战力?
正是乔琰交给程立指挥的典韦!
饶是鲍鸿已经在这乐平县中待了一段时日,也对乔琰身边的这位典壮士的实力多少有了那么几分认知,可在典韦听从程立的吩咐,让他暂晚两步杀出,先等鲍鸿将队伍冲散之后再行进攻的情况下,这有恶来之勇的虎将提戟而上,仿佛面前扛着粮袋的黑山贼在他面前和纸糊的也没什么区别,也着实是让鲍鸿不由咋舌。
他也不由想着,这等猛士若是能在他的手下那该有多好……
但此时显然不是他分心的时候。
有典韦开路,在这刀兵相接的显著优势中,他正可以直取那贼首张牛角而去。
若是寻常的除贼,在夜间这样的环境下难免难以辨认出其中的首脑人物,然而这张牛角已经在鲍鸿的眼皮子底下来回走动了两趟,在刻意记住对方特征的情况下又哪里会认不出对方的样子。
此时更也不必担心发生什么误伤的情况,谁让那张牛角的队伍并未得到慌乱的统帅下达丢弃粮袋的指令,这极有标志性的特征无疑是让混战中的敌我双方明确了不少。
或许也并不需要如此麻烦,即便他们将粮袋丢弃了下来,也并不能改变这交锋的双方在武器装备上的差距。
这正是为何乔琰要让身在此地伏击的是鲍鸿的士卒,而不是由这乐平县中自发组成的防卫队伍。
换成他们,人数或许是更多了,却绝无法在此时造成如此显著的凿击效果。
典韦的双戟开路在拦截他的队伍不够有铜墙铁壁阵仗、反而是连缀成一条的情况下,更显得势不可挡,明明距离那张牛角还有些距离,这好像自带血气的利器已经像是距离他仅有咫尺。
张牛角本就不算是个极为优秀的指挥之才,至多也不过是在号召人手跟随他一道起事上有些先见之明而已,又在跟部从的关系上混得格外融洽。
但在此时的局面下,这种优势显然没有任何的意义。
两军交锋中,一方先出现了不少伤亡的情况,本就已经是有溃败之象的不利情况,更别说身为主帅的那位还不能尽快下达指令,聚拢队伍,做出有效的反击。
这简直是战事之中的大忌。
这也无疑是让鲍鸿这一方的优势变得越发明显。
在此时的山中,或许黑山贼的这边面对临门危机,也有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头脑思考的,只剩下了那带着部从准备随时支援张牛角的褚燕。
投效他的孙轻王当二人,因也想负责搬运粮食被他分到了张牛角的手下,此刻正在被鲍鸿击溃的队伍之中,他身边只有从自己本部的三千人中遴选出的八百人,在横岭山道之上准备随时做出对张牛角的支援。
在鲍鸿和典韦的队伍杀出后,张牛角乱了心神,褚燕却并没有。
他也当即就要带人顺山道而下前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