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我跟妈妈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了。
我想,她肯定是不想跟我联系的,她现在沉迷于运营自己的号,从发我的日常转变成了发自己的日常。
她前些年挣了钱,也学人家开始微调、打针,现在虽然四五十岁了,可一点都看不出痕迹。
我看着镜头里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居然有些不敢认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大学四年里,我从来没有发过一条朋友圈,没有给她一次窥探我生活的机会。
而她也乐得自己自在,拿着那些钱过起了自己的逍遥日子。
很快,我毕业了。
舍友都邀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来参加毕业典礼,我笑着拒绝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妈妈。
我的妈妈,早在爸爸死的那年,跟他一起离开了。
毕业后,我留在了大学所在地,我签了公司,可以挣更多的钱了。
我做了好多小时候没能完成的事,我找医生矫正了牙齿、做了近视手术、出国旅游了。
我还报了爵士舞班、吉他班、健身房。
我将时不时给表嫂和侄女买些东西,跟她处成了好姐妹,她不知道,正是她当年的那张机票,给了我再接再厉的希望。
我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满,除了赚钱就是休闲,没有精力谈恋爱,也没有精力维持社交关系。
我享受一个人的时候。
不过,更多时候我愿意将此称之为,我把自己重新养了一遍,我一点点的捡起了早就碎成碎片的自己,哪怕慢一点。
默契的,我跟妈妈好像自觉断绝关系似的,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
9
就在我努力生活、试图还自己一个童年的时候,一通陌生电话打来了。
彼时我正在塞班岛上旅行,每天都能近距离的看到日出日落,还能拥抱无边无际的蓝色果冻海,我把自己的行程整理成攻略发在网上,试图让更多人看到这个地方。
可正是那通电话,把我喊回了现实——
「您好,您是张琴女士的家属吗?」
张琴?
我点了点头:「是,我是她女儿。怎么了吗?」
对面显然松了一口气:「是这样,我们这里是吉山人民医院的,你妈妈走在路上晕倒了,被路人送了过来,关于她的病情,我们想家属有必要知道,您什么时候能来一趟?」
我微微皱眉,她从来没说过她生病了,况且,她不是跟我断绝关系了吗?
可尽管如此,我也不想医院难做。
定了最快回国的一般机票,我辗转8个小时后,一落地就打车直奔医院。
……
收回记忆,我一手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妈妈,此时的她浑身插满了管子,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和心电图上的波纹代表她还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