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愿将负面情绪表现出来的人。
张凤丽去世,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那时赵国忠刚痛失终身所爱,阿斐年纪太小,当身边所有人都在失声痛哭的时候,有一个人就不能哭,那个人必须挺直腰杆,然后带领着其他人将淤泥一般的现实生活继续过下去。
所以这滴眼泪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掉下来。
没有人能让他开口说自己的情绪,他又如何能让魏烟开口?
或许是心灵感应,赵彦丞沉默地凝望着,而魏烟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当她望见他时,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立刻从焦点的位置明亮起来,然后那点光亮由瞳孔扩散开,弥漫至整双眼眸。
“哥。”她有些欢喜,又怯生生地叫他。
“走吧。”他朝她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说:“家长会开完了,回家。”
魏烟跟着赵彦丞上了车,一路上,那股欢愉的心情还没消退。她变得很想说话,嘴巴不停地叽叽喳喳地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
“吴老师说什么了?”
“他有告我状吗?”
“他有说我现在的成绩能考上w大么?”
“哥,你也是w大毕业的吧?”
赵彦丞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度,又倾身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的手臂从她前方掠过,带来一股暖意。
魏烟偏开头,赵彦丞的脸庞就在她的眼前。他的头顶亮着一盏小灯,橘黄的光线勾勒着他直挺的鼻梁,在眼睑的地方投下一椭圆形的阴影。
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发现虽然无论她说什么,赵彦丞都侧耳听,偶尔还会笑一笑,但他一直在走神。
她又开始局促地抠着指甲,她是不是话太多了?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车驶入车流。
远处的路灯漂浮在空中,宛若一道浪漫的银河。
这时赵彦丞突然问:“想回家吗?”
魏烟茫然,反问:“不回家去哪儿呢?”
赵彦丞笑了笑,他打转方向盘,在繁华商业街一家电玩城前停下,说:“陪哥打几盘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