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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审判(第2页)

“没有。”

“这是什么说法!”

他用的字眼是“根据这封信的条件‘全权作主’。”

“他认为这是英国话吗?”

“是英国话!”

“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这个意思!”

“他难道不认为这句话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

“他是一个爱尔兰人吧?”

“不是。”

“他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吗?”

“是的!”

“然而他坚决认为可以这样说吗?”

“可以。”

在这一串以及其他许多的讯问当中——问来问去总是回到那个“很微妙”的一点上来——詹姆士自始至终都坐在那里,手放在耳朵边用心听着,眼睛紧盯着自己儿子。

他为他感到骄傲!他不由而然感觉到,在同样的处境,他自己就忍不住要多回答几句,可是他从心里告诉自己这种不想多说的派头正是最恰当没有了。可是,当索米斯缓缓转过身,神色不改地走下审讯厢时,他却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轮到波辛尼的辩护士向法官申辩了;詹姆士加倍凝神起来;他在法庭里再三搜寻,看看波辛尼是不是在哪儿躲着。小姜克利开始时相当慌张;波辛尼没有到庭使他的处境很是尴尬。因此他竭力把波辛尼不出庭这件事说得对于自己有利。

他非常之担心——他说——他的当事人已经出了事情。他满指望波辛尼先生出庭对质的;今天早上派人到他的事务所和他的家里找他(他明知道事务所就是家,但是觉得还是不说为妙),可是哪儿也找不到;这个征兆他认为非常不妙,因为他知道波辛尼先生急于要出庭对质的。不过,他的当事人并没有委托他申请延期,既然没有这种委托,他的职责就只有前来出庭。他有把握说,而且他的当事人,如果不是为了某些不幸的原因不能出庭,也会支持他的看法,就是象“全权作主”这种名词是不能用什么附加语加以限制、拘束或者取消的。不但如此,他还要进一步指出,从这封信里可以看出,不管福尔赛先生在供词中怎样说法,他对自己建筑师指定的或者执行的工程,事实上从来没有想到加以否认。肯定说,被告就没有料到福尔赛先生会加以否认,如果料到的话,他就决计不会,如他在信上表示的,从事于这项工程。这是一项极其精细的工程,真是小心翼翼,惨淡经营,所以如此,全为了迎合和满足福尔赛先生的苛求,因为他是个赏鉴家,同时又富有——一个有产业的人。他,姜克利自己,对这一点非常愤激,而且由于愤激,他的言词可能过于偏激,就是这件控诉案是最最不合情理,最叫人意想不到,简直是史谓专讲自相抵触的话。

无前例的。他为了职务关系,曾经亲自去看过那所漂亮房子,如果庭上也有机会去亲自勘察一下,看看他的当事人设计的那些精致的美丽的屋内装修,敢说庭上决不会容忍这种逃避法律责任的大胆企图,这样说一点不过火。

他拿起索米斯通信的抄件,轻描淡写地提到“波瓦卢控诉白拉斯地德水泥公司”的案子。“很难说,”他说“这件案子的判决是根据什么;总之,我认为,这对于我和我的对方都同样可以援引得上。”他接着就那个“很微妙”的论点详详细细驳了一通。尽管态度极端恭谨,他认为福尔赛先生这句话本身就不生效力。他的当事人并非富有,这件事情对他的关系非常之大;他是个很有才气的建筑师,他在建筑界的声名,这一来,显然要受到影响。他在结束时并且向法官呼吁——有点近于说情——要他做一个艺术爱好者,保护艺术家们,不让他们受到资本家有时候的——他说有时候——残酷的剥削。“如果有产业的人全象这位福尔赛先生,”他说“可以随便拒绝负担,并且听其拒绝负担他们在契约上应履行的责任,艺术家还有什么保障吗?”现在如果他的当事人最后能赶来出庭的话,就请他出来作证。

庭丁把菲力普-拜因斯-波辛尼的名字叫了三遍,那声音带着异样的忧郁在法庭和回廊上回响着。

这样把波辛尼的名字叫出来,而且不见有人答应,给予詹姆士一种古怪的感觉:就象在街上叫唤自己失踪的小狗似的。这人失踪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毛骨悚然,在他的舒适感和安全感——他坐得很舒服——上面划了两下。虽则他说不出所以然,但是觉得很不好受。

这时他看看钟,两点三刻!再过一刻钟就完了。这小子哪儿去了?一直到边沁法官宣布判决的时候,詹姆士纷拢的心情方才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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