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说;“我以为她也许不愿意离开她的朋友呢。你詹姆士爷爷说她对生活不感觉兴趣。我们觉得——我是说悌摩西觉得——她应当多出去走走。我想她走了你要寂寞得多了!”
琼两只手放在颈后紧紧勒着。
“悌摩西爷爷,”她高声说“顶好不要议论跟他不相干的事情!”
裘丽姑太的高个子站起来,挺得笔直。
“他从来不议论跟他不相干的事情!”她说。
琼立刻变得敷衍起来;跑到裘丽姑太面前吻她一下。
“对不起,姑太;可是他们最好不要管伊琳的事情。”
裘丽姑太关于这件事再想不出什么适当的话来说,只好不开口。她准备走了,把黑绸披肩在胸前系好,拿起她的绿口袋:
“你祖父好吗?”她在穿堂里说“你现在全部时间都放在波辛尼先生身上,想来他一定很冷清呢。”她弯腰馋馋地吻了侄女一下,一阵碎脚步走了。
眼泪涌进琼的眼眶里来,一溜烟到了小书房里;波辛尼正靠桌子坐着,在一个信封背面画着鸟儿;她在他旁边坐下,叫道:“唉,菲力!这些事情真叫人受不了!”她的心就象她头发的颜色一样热。
接下去到了星期天的早晨,索米斯正在剃胡子,有人上来通报说波辛尼在楼下要见他。他打开妻子的房间说道:
“波辛尼在楼下。你下去招呼一下,让我剃好胡子。我一会儿就下来。我想,大约是来谈房子图样的。”
伊琳望望他,没有答话,把衣服稍稍整饰一下,就下楼去了。
他弄不清楚她对这房子到底是什么想法。她从来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至于对波辛尼,她好象还相当和气。
他从自己更衣室的窗子里可以望得见他们在下面小院子里一起谈着话。
他急急忙忙剃完,把下巴都割破了两处。他听见他们的笑声,自己心里想“嗯,两个人总还合得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波辛尼过来就是找他去看房子图样的。
他拿起帽子随他出去。
图样就摊在波辛尼室内那张橡木桌子上;索米斯脸色苍白,带着一副镇定和钻研的神情,弯着腰看上大半天,一句话不说。
后来他总算开口了,带着茫然的神气说:
“一座很特别的房子!”
是一座长方形两层的楼房,围着一个有顶篷的内院。环绕院子四周,在二楼上造了一转回廊,上面是一个玻璃顶篷,用八根柱子从地上撑起。在一个福尔赛家人的眼中看来,这的确是座特别的房子。
“这里有许多地方都糟蹋掉了,”索米斯接着说。
波辛尼开始踱起方步来,脸上的表情使索米斯很不喜欢。
“这个房子的建筑原则,”建筑师说“是要有地方透空气——象一个上流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