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侍臣身侧带队的内官无奈提醒:“白侍巾肤色有异,一旦在日头下晒久了,就要发红生病的。”
“哦哦哦,”阿四这才想起,白化病似乎确实不能晒太久太阳。
她连忙克制了一下心中被放大的恶趣味,让侍从将路让出来,而后带着人离开立政殿。
丹阳阁边上扩建一处给伴读暂住的居所,柳娘因此没有跟随阿四在内宫行走。等人都回来后,柳娘从宫人们口中得知围看白侍巾一事,她问阿四:“四娘是喜欢白发的人吗?”
阿四严谨地回答:“我喜欢所有美人啦,白色的感觉很不一样,柳嬷嬷不觉得白侍巾很特别吗?”
没几日,阿四围看白侍巾的事儿就传的到处都是。就连姬宴平也知道了,她笑嘻嘻地又给阿四丢下一个八卦:“我倒不是很喜欢白毛的人,但我阿娘好像喜欢,我小时候经常在家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的道士出入。还有人说他可能是我亲爹。”
“齐王阿姨?”阿四张大嘴巴,“真的吗?还是个白发道士?”
齐王早年做了道士这是阿四是知道的,早些年很多贵族女子出于避婚、自由等缘故自愿出家作为道士。而齐王是出于对道家向往,向太上皇请愿,道观、法号等一应俱全。皇帝登基之后,齐王也向皇帝上书过,自愿归还家产与府第,削去封号爵位,不再收受天下百姓之租赋。
皇帝不许,为了防止妹妹突然哪一日云游方外,特地将齐王清修的地方挪到宗庙。皇帝下令扩建宗庙,在祖宗牌位间扩充出三清的地方,挤着十八代祖宗,也不能让妹妹离得太远。
这么多的奇闻轶事在前,阿四满脑子都是阿娘对妹妹们真好,以后对她这个宝贝女儿一定会更好的吧。
还真没注意过齐王和白发道士之间的风流事儿。
姬宴平说起阿娘的八卦兴致勃勃:“这种事圣上早就不让随意传了。据说当年阿娘在外云游时认识的道士张实,其人须发皆白,面若青年,实则有三百岁。张实一入鼎都便成了天下道家之首,太上皇还动过让他做驸马的心思,但他坚持不受。他与阿娘私交甚好,后来在阿娘的婚宴上假死而去,后来我也确实看见他还活着。据我所知,他也只是生来的白发,为博虚名才假称是数百年前的老道张实。”
在妹妹越发震惊的目光中,姬宴平得意地说:“因为他来的太勤,我看出他老了!男人过了二十五总是老得很快的,上次我见他,仙风道骨不假,但确实面生褶皱啦。”
阿四沉痛地高举起手,拍拍姬宴平叉腰的手臂,“别笑啦阿姊,齐王阿姨在你后面看着你呢,齐王阿姨笑得比你还骇人。”
第章
“阿姨万福。”阿四用纯真又无暇的目光向齐王姨母表现自己绝非姬宴平同党,乖巧地问候,转头就识趣告辞,以免齐王不能尽情地教训不肖子。
姬宴平干笑两声,将叉在腰间的两只手收回,狗腿地上前扶着齐王进门:“阿娘今儿怎么来了?”
齐王似笑非笑:“难得有空来看看你,怎么?三公主家门槛高了,我都来不得了?”
她伸手揉一把阿四的下巴:“阿四先回去,嗯?”
向来对孩子们溺爱非常的齐王露出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杀伤力是极大的,至少阿四和姬宴平扛不住。阿四同情归同情,面上答应得飞快:“阿姨、三姊再会。”
一走出门,阿四又有点后悔,见姬宴平吃瘪那是三年不遇的奇景啊。
磨磨蹭蹭的,又让宫人叫来肩辇在外头等着,自个儿蹬蹬蹬跑回去,扒着门露出半个脑袋远远观望里面的情况。
齐王早年出家,平日也多做道士打扮:上褐紫纱、下着青纱裙、外罩帔,戴飞云凤炁之冠,手中还持有一支半人高的玳瑁如意手杖。往日里右手握持、向后靠在肩膀或臂弯的玳瑁如意此时被齐王毫不客气地用来抽女儿,姬宴平也深知“小棒、大棒都要走”的道理,原地蹦起就跑。
长安殿中的宫人不敢插手母女间的事,跟着齐王来的随从已然习惯,迅速堵住几道门。母女俩就在屋里一追一逐,姬宴平从不翻动的、用来装饰的书画都被她拂落地面用以阻碍齐王的步伐。奈何齐王是爱书之人,绝不踩踏这些在外界堪称珍贵的书画,不免就落了两分间距。
门边,阿四捂住嘴,小声惊叹:“阿姨和三姊往日就这么相处吗?”
随主人做道士打扮的齐王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