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历一物正是从大周起才发行的,官印的日历在民间甚是推崇,在不同的日子里还有标注行事宜忌,相当符合时下人的习惯。
阿四颇有些同感:“也是,饶是谁人听你姓神,多少也要顾及的。就是我这样全然不信的,听了你说的,心中也有惴惴。”
万一这种奇异的天赋是血脉里带着的呢?
就算不靠谱,但雪姑姓神诶。特殊的姓,代表的是特别的先祖,传说中的人物总有些非凡色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雪姑笑说:“四娘未必是真信,不过是想着多玩一日罢。”
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了,阿四嘿然。
既得了师傅的应允,阿四晚间去甘露殿陪皇帝阿娘用膳,高高兴兴地把事情一说。皇帝对小孩爱玩一事看得很开,随口就允许了阿四的行程。
皇帝说:“你探望大郎也是好的,他近来身子不好,你去时记得携太医署的医师一道。”说完又赐了金银珍宝给阿四。
平日里皇帝面上对姬若水很冷落的,私底下却也不少关心。太医署的医师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往江陵县公府上看诊,再将脉案上呈。姬若水的脆弱身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阿四猜不透皇帝阿娘的心思,只是习以为常地应下:“我记下了。总说大兄身体欠佳,但我总觉他是能活很久的。”
皇帝听过一笑:“大郎身体疲弱,自知苦楚,自然会多加修养。反倒是健康活泼的人仗着身体健壮,往往会做一些危机自身的事。”
阿四最近读书用功,典故张口就来:“夫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就是这个道理吧。”
“不错,就凭四娘近日里的用功,也该出门去痛快玩几日的。”皇帝颔首笑赞。
阿四眼前一亮,顺坡下驴:“好呀,要是阿娘许我,我就过几日再回来。”
只要阿四能安排妥当,不去触碰危险的游戏,皇帝随她去哪儿玩三日。
倒是齐王有些不放心,齐王养过淘气女儿姬宴平后,对孩子的奇思妙想半点也不信任,硬是叫了一名看着就端肃正经的女官跟着阿四一起去温泉宫。
她的原话是:“阿四原先是乖巧的,偏偏和三娘玩得来,学得淘气。得叫个可靠的人盯着,免得也往外跑了。”
阿四一听就知道,三姊往边关去之前,肯定没能征求齐王阿姨的意见。
从前姬宴平犯事,齐王是绝不隔夜,当日就教训。后来孩子长大了,皇帝都劝着不能伤小孩脸面,反倒是养大了姬宴平的胆子。还叫姬宴平学得一身亲娘撵不上的本领,在外快活。
瞧瞧,亲母女之间生的气,还没散呢。
楚师傅处就要比谢大学士好说话,答应着不会懈怠每日一套拳法,就顺顺利利地达成目的,顺带领了两个会水的禁军。
上一世,阿四是学过游泳的。先在溪水的某一节搭上石头蓄水,而后在亲长的护持下蹬腿划水,慢慢的、用了大概半个月学会游泳。但那毕竟是许久前的日子,阿四现在连当时周围的人都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自己是学过的。
从头学起成了必然,阿四进入温泉宫见到姬若水便问:“大兄是会游泳的吗?”
“阿四想学这个?”姬若水笑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要学游泳了?”
阿四比划指头,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空出一点点距离,说:“也是有可能会用到的,感觉也很有趣。”
姬若水畏寒,穿的比常人要严实。他自塌上起身,步履轻缓地走到阿四身前,握住阿四比划的手,笑得纵容又无奈:“知道了,是有什么事想来问我?”
只这一句,屋内侍候的宫人便安静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