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做生意的,沈弥回来之时捎带手就解决了,摆上一大圆桌,几把胡椅,围圈一坐。双方虽依旧各有心事和秘密,但彼此防备降低许多。
问及甘宁和沈弥的关系,甘宁哈哈大笑,说:“一流兄不知,甘某年少时,胡作非为,仗着有两膀子力气,拉一票兄弟称霸一方,组了个帮派叫大江帮,人送绰号‘锦帆贼’。”
说着指向店老板:“沈弥就是我大江帮的三当家。建安初年,偶遇一高人,说我如再这般残暴嗜杀,会遭天谴。被其点化,吾开始读书修心,将大江帮交与兄弟们,后来做了几年小官,年初才投了君上仲谋,此番化身前来招旧部,也是想立些功劳,但再细可就不能讲啦,一流兄勿怪。不知兄台又是作何打算?”
刘伊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后面华容道曹操败退,是否有他的身影在其中。一边答道:“实不相瞒,我与曹军几员将领关系不错,但因身份背景复杂,不会选择军旅仕途,乃一闲云野鹤。此去乌林,只是听闻那里驻扎的部队遇到些问题,我有兄弟在那边,放心不下。而夏口就简单啦,虽没有争天下的豪气,但对于武道追求还是有些的,总听说关云长张翼德乃万人敌,想去看看。”
此番话合情合理,听上去有疑惑,但逻辑清楚,滴水不漏,甘宁三人不得不信。
孙尚香依旧高冷,淡淡讥道:“堂堂男儿,胸无大志,不求上进,游戏其间,争强好胜,岂不匹夫尔?山野村夫,果然粗鄙。”
此话一出,甘沈二人都略有尴尬,刘伊一愣,伸出一根手指摇着笑道:“我有一妹,玲珑聪慧,却出身凄苦,初次相见就要刺我性命,被我打断了腿。了解到事出有因,我干掉了她背后推波助澜的人,许她自由。”
说到这,看着孙尚香略一停顿,伸出第二根手指道:“我有一友,年方二八,单纯可人,一手枪法霸气无双,不输甘兄,大将之材却有颗赤子之心。”
说到这,又顿一下,看着孙尚香面色慢慢阴沉,伸出第三根手指道:“我有一敌,国色天香,绝代佳人,曹孟德为之茶饭不思,怎奈其武艺绝伦,即便是我也拿她不下。”
一旁俩老爷们听着刘伊娓娓道来,像故事又像寓言,三个女子好像一个个立于眼前,对刘伊背后的潜台词,各有所悟。
不待几人胡思乱想,刘伊继续道:“素闻大小姐不爱红装爱武装,那咱先论武艺,我说之人,打你用不了一根手指;
既然是女人,免不了比到样貌,你离我说之人相去甚远;
最后说说才华,听说你琴棋书画丁点不会。同是女人,你大不如,所以,你又是以何所恃来评论于我?凭你出身?”
孙尚香气的青筋直跳,拍桌起身,指着刘伊厉声道:“放肆!你敢呵斥我!”
甘宁和沈弥也傻眼了,这时代还算尊重女性,相对平等,更何况在江东地界,大小姐绝对是说一不二,身边男性不是阿谀奉承,就是道貌岸然,或者干脆连话都不敢跟她多说,眼前这家伙当当当说了如此犀利的一套说辞,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如何惩处。
只是胸口如冒火般气的要爆炸。实在没想好咋办,扭头对甘宁说:“将军,他如此侮辱于我,你岂能坐视不理!给我杀了他!”
甘宁苦笑,叹口气刚要开口。刘伊拦住他,从容道:“首先,别忘了你现在不在江东,且不说甘兄有没有能力干掉我,在那之前,干掉你,对我来说可是轻松的很。”
想到刘伊诡魅如电的身法,众人一凛,沈弥脑门大包还在那摆着,若是这只手掐的是孙尚香的脖子,一瞬间就结束了。
甘宁年轻时心狠手辣,实战无数,刘伊有没有杀意,他非常清楚。所以仅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表示个态度。
倒是孙尚香,总算是见过场面之人,柳眉倒竖,丝毫未退。那架势好像随时要上来拼命。
刘伊一笑,继续说道:“其二,甭用你是谁,你哥是谁这种说辞来给自己充场面。你是金枝玉叶也一样可以败絮其中,二者不矛盾。”
不等对方反应,刘伊继续说道:“其三,对我好的人,他们都会活得很好。想我死的人,他们都会死的很早。这,才叫威胁。在我们那,你这种人,叫巨婴,当然,你也听不懂,因为你没文化。”
三点得理不饶人的嘲讽,直接把仇恨值拉满。甘宁也有些坐不住了,低声道:“一流兄,这般讲话,有辱斯文了啊!”
刘伊不知这蛮横大小姐为何跟着甘宁跑出来,是因为好感、安全感还是单纯的对江北的好奇,此时也不想探究,长笑起身,与孙尚香面对面,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气大伤身,你还得留着健康身子和亲呢。我就不在这碍眼了。哈哈哈。”
此言一出,孙尚香更加恼怒,终于忍不住出手挥来,意图扇一耳光。刘伊当然不能被打到,倒飞而出,在三人惊诧目光里,悬在半空,抱拳说道:
“希望与甘兄来日还能相见,沈兄此处甚妙,以后一定常来,记得给我便宜些。大小姐,你这脾气还是不要在外面乱逛了,只会把周围人害死。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直接飞遁。甘宁看着刘伊离去的身影感慨:“难怪荆州出了这么个强人,我竟然不知道,原来是位修仙之人。”
转头看着气鼓鼓的大小姐,劝慰道:“这种人向来不遵礼法,率性而为,偏又实力超卓,很多时候确实拿之没办法,郡主消消气。”
孙尚香心知这面子怕是绝难要回来了,一屁股坐下,委屈道:“简直是个疯子,我只问他有那么强的实力,为何不做番事业,这有何错?他竟然,竟然滔滔不绝骂我半晌!”
沈弥摸着头上的大包,一起劝道:“就是,就是,这些修仙之人,就是疯子。咱们还是少接触为妙。郡主也犯不上跟个疯子计较,稍做歇息,晚上老沈给郡主安排些绝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