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伊叮嘱下,军医改善了这五个第一批试验者的伙食,要知中医一向提倡养病时要吃的素淡。刘伊是反其道而行之,按现代医学,生病就多补充营养蛋白质,给几个士兵加了餐。
由于有些创口虽小,毕竟是在脏器上,会否引发内出血也不知道,完全看运气,刘伊暗叹自己就是解放前的“蒙古大夫”,离草菅人命就差这几个哥们的生命力顽不顽强了。
经过这次试验,在没有得到最终结果前,刘伊并未贸然扩大规模,而是闭门和小苏讲解他的出发点和解决方式,后面又拉来军医共同参谋有效应对可能出现的内出血问题解决方案。
虽然军医对他们这种诊治方式匪夷所思,但既然知道病灶,且当世无应对之法,也只能认同此法是现在最可能成功的法子,于是发动人手按刘伊要求进行配比病号餐、内伤药、退烧药等物料。
与此同时,整个虎豹骑也接到军令,不许皮肤直接接触江水,营中挖井十余口。一切井然有序。
三天。第三天一早,杂乱的脚步吵醒了二人,翻身坐起,听着外面军医兴奋的喊声:“先生!成了!先生,成了!”
跟对面床铺的小苏对视一笑,翻身跳下床榻,拉开帐门,只见门外站着三四个军医,还有闻讯而来的王生。
那天配合刘伊的军医激动的拉着刘伊双臂,大声道:“先生,那五个袍泽,康复啦!这还是瘟疫传播以来最快的康复,之前我们遇到的,除了体格特别好的,花不少时间挺过去,最终还丢半条命之外,第一次康复的跟好人一样一样的!”
刘伊哈哈一笑:“好事!那咱们就按前面定的方案,有序进行诊疗吧!”
几人俯身要拜,刘伊伸手拦住,笑道:“别谢我,辛苦的是我妹子和诸位,等咱们把大伙救过来,一起庆祝吧!”
接下去一周,苏长箐和刘伊配合,马不停蹄展开了救治,每天忙活十几个小时,越往后,二人越沉默,后面留的都是重患,很多时候根本无从下手,看着这些年轻士卒哀求的眼神,小苏多次忍不住眼圈含泪,出声抚慰。
奇怪的是,在她的安慰下,这些士兵哪怕明知无救,还是慢慢安静下来,一脸安详,甚至反过来劝她别哭。最后两日,回到营帐的小苏都会痛哭一场。然后再调整最好的状态回去病号营地。
一周,本就不胖的小丫头又生生瘦了一圈。那双闪亮的猫眼显得更大了,却黯淡不少。
“刷!”病号营齐刷刷跪倒一片。天光大亮,一缕冬日暖阳照在苏长箐侧脸上,映出如玉的光彩。
这是展开救治的第八天,所有新老病患都已进行了诊治,哪怕是最严重的,也帮其清理了体内不少病源,加上营养补充,起码精气神好了不少。
这些天,营地中已经开始流传,刘伊和苏长箐是神山下来的使者,而亲自动手救治病患的苏长箐,更是从实际和精神给了这些原以为必死的士兵重生的力量。
所以眼前这景象,绝非人为,纯属自发。只不过小苏本身还是个小姑娘,这架势一下把她唬得不知所措,只是这些士兵也单纯,在刘伊眼中变成呆头鹅的丫头此时在士兵们眼里,就是沐浴神光的神女,哪怕一动不动也魅力爆棚。
心中暗叹,小爷我这正经神仙,到哪还得夹着尾巴做人,要不还有人喊打喊杀,这待遇差的有点大啊!
再次仔细检查过病号营的状况后,在士兵们炽热的眼神里,二人挥手离开。经过这几天日夜不息的救治,虎豹骑感染的五六百人里,至少80%可以恢复健康,10%会有后遗症但不致命,仅有10%重患还是会死,但不会那么痛苦。
总的来说,非常成功。去找曹纯的路上,刘伊玩笑道:“丫头,那几百人,以及他们的生死兄弟,以后就是你忠实拥趸啦,估计你一声令下,都可以为你去死,怎样,有成就感不?”
苏长箐经此一周,虽更瘦削,但整个人好似长大许多,淡淡道:“可我还是救不了全部啊,何况,既然救活,又怎会让他们去死?”
刘伊停下脚步,手指点点她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治愈率已经近乎神迹,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虽未尽全功,已经是大功德了。”
苏长箐皱眉问道:“治愈率是什么?”
简单解释后,刘伊叮嘱道:“我这人很自私,虎豹骑对你我有用,且病人疫情还算可控,才会想法子救治。你可别救治上瘾,张文远那边过万感染者,累死你都管不过来,一个不慎你自己要是感染了,你要不要脱了衣服让我查看病处,又有没有力气自己诊治?”
苏长箐闻言,剜了刘伊一眼,没有做声,心里也有权衡,确实让他说中了心思,这种伸伸手指救人一命的成就感,那些病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真的像一只手推着自己继续做下去。
但既然刘伊表态,若没有他精准的确认病灶,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有点不甘心,但这个可恶的家伙如此明确且肯定,再想到万一自己感染,要在他面前露出身体,羞也羞死了,好吧,先不去想了。
曹纯此时正在大帐外来回踱步,远远见着二人,面露喜色,大步迎上,一揖到地。刘伊虚扶一把,笑道:“子和兄是越来越客套了哈!”
曹纯正色道:“先生和令妹救我袍泽数百,又让我虎豹骑数万儿郎避过瘟疫,此等大恩无以为报,更别提大大提振了我军士气,现在营内兄弟们一吐浊气,军势极盛,这是过去几个月都未曾出现的,真是解决了我头上一个大难题呀!快快请进,让我们商讨一下下一步。”
刘伊和小苏二人对视一笑,抬步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