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都记下来了。
刘妈妈正在灶屋洗碗,同岑大嫂说:“娘子你别害怕,大夫都说了,再者我瞧你这肚子不大,孩子好生,要是怀的时候,孩子吃的胖大胖大,娘才受罪呢。”
岑大嫂听着,慢慢一颗心就安下去了。
家里多了刘妈妈,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岑越和齐少扉能干农活了,这一下午三人抓紧了干,显然速度快了许多,先把麦子都打出来,麦秸秆扎起来堆着,这东西好用,寻常烧火做饭,用它都是浪费,这个不经烧。
用它和粪沤肥,还可以用它和黄泥垒墙,抹墙。
傍晚时刘妈妈烧了饭,众人吃过,灶里是热水,洗漱后,就能歇着了。一连三四天,岑村大多数地里麦子都收回来了,略是松快一些。
早上岑越和齐少扉去挑水、洗衣,这活都累,不让刘妈妈来,刘妈妈腰也不怎么好,只光做饭。岑铁牛是忙庄稼。
刘妈妈这时候陪着岑大嫂沿着土路往山上去,两人也不爬太高,就是略略走一走,不到半山腰就下来了,回到岑家屋时,水缸就添满了。
这时候大家伙才吃上早饭,多是馒头就菜,不过都有蛋。之后刘妈妈开始忙晌午饭,岑大嫂帮忙,岑越齐少扉岑铁牛就收拾麦子。
到了今天,家里麦子终于全装麻袋里。
“终于是干完了。”岑越感叹,种庄稼是真的辛苦,就这还没算彻底结束,后头还得晒,再仔细过几遍,把灰尘啊、杂壳捡一捡,拾掇干净的等着衙门下来人收粮税。
大盛皇帝还是厚待百姓,粮税不算高,抽个五分之一的税,但岑越有记忆,这些衙门里的人会再沾沾油水,量粮食的斗略大一些,而且要满尖。
这样一来,差不多就是四分之一的税。
岑家以前地还成,有岑父留的田,还有公家分家时,见寡母带俩娃,多分了两亩田,岑母虽然是累,但每年干完,交了粮税,剩下的一大半还能卖出去换钱。
一年到头下来,能攒个二两银钱,自然自家吃的很糙,都是杂粮,小岑越就没怎么见过白米白面。
凭着这样辛苦,岑母才给儿子娶了妻。
轮到如今,田卖了一半,这会扣完粮税,剩下的也就够岑铁牛夫妻俩嚼头了,卖吧,连着半两银子都卖不下,岑铁牛也不敢卖多少,怕,如今有多了一口人。
加上时下村里人都有存粮食习惯,不然摊上天灾的,要饿死人咯。
因此岑越说完总算干完后,岑铁牛是咧嘴笑了下,黢黑的面容衬的牙白,没说啥,心里是为弟弟高兴,弟弟不用干农活多好啊。
“等留下来的,今年就不卖出去了,等回头我拾掇干净了,给你送一些。”岑铁牛想着说。
岑越不要,“哥,我那儿粮食够吃,知道是你心意,咱们兄弟的关系不在这一时半会,如今我日子好过我帮衬帮衬你,回头你和嫂子日子宽敞些,再来给我送好的吧。”
“哈哈哈那哥到时候给你捡好的送。”岑铁牛也没在客气了。
岑大嫂坐在阴凉处听着话,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只想着,孩子呀,可千万得是个男娃娃,要是男娃娃家里就能分两亩田了,他们辛苦辛苦,到时候卖了银钱能给你小叔叔送些好的。
“我家阿扉爱吃红薯,不然到秋日多种点,回头我们自己拿。”岑越也没客气。
岑铁牛满口答应上了。
这几日能忙里偷闲,村里人终于是逮着机会能背地里磕牙岑越和他那齐举人了,不过经过隔壁村铁匠娘的事,村里人现如今是掂量掂量,都不怎么说岑越克夫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