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让他回来过年,如果没被那些嘴碎的小孩看到,也许裴慢慢还能坚信好多年,直至长大后的某天突然发现。
可现在真相突然暴露。
还是以这种最惨烈的方式暴露,让陆时祈都暂时失去思考能力,不知怎么回答。
其实顺着裴慢慢的心意,说一切都是假的最好,反正先把这件事压下,维护住现有的和平。
但陆时祈做不到了。
裴慢慢对这件事如此看重执着,万一过段时间又有谁告诉他了,那眼下欺骗裴慢慢的自己算什么?
所以陆时祈犹豫了。
犹豫的时间还是前所未有的漫长。
漫长到裴慢慢也察觉到了异样,心头泛起很不好很糟糕的直觉。
“……哥哥?”
直到第二次呼喊陆时祈,陆时祈才停顿地回神。
没回答裴慢慢的疑问,而是转移话题:“是谁这么跟你说的?你告诉我,我去跟他算账。”
还是先把这种嘴碎的死小孩弄死再说。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杀光就好了,没人在裴慢慢面前多嘴了。
但是也晚了。
裴慢慢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所有的聪明大概都用在了这一时刻,对这件事的判断感知上。
他呆愣愣地看着陆时祈。
不敢置信地,还是抱有希望的,带着试探地问:“哥哥,他们说的,假的……对不对?”
“……”
转移话题失败。
而陆时祈也进一步确信,自己无法在这件事上作假。
因为他太在意裴慢慢的看法了。
所以无法承受万一将来真相败露,裴慢慢会如何看待自己。
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会责怪自己,陆时祈也不敢轻易去赌。
于是沉默成了最体面,也是最无情的回答。
长长的沉默之下,裴慢慢没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回答,期望逐渐湮灭成失望,最后化成绝望的嚎啕大哭。
“呜呜哇哇——哇哇哇——”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后怕都在这一刻席卷而来,将苦苦忍耐承受了一下午的幼崽包围攻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