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等他,他会处理好一切,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
我信了。
也败了。
5
马车行至傅府,马儿抬脚嘶鸣,将我从回想中惊醒。
芸娘换上了一身水紫色衣裙候在府门,薄纱的腰带轻系,随风而动,腰肢盈盈一握,一缕额发垂下,垂眸低首,更显可爱可怜。
与我一路相顾无言的傅云深掀开马车帘幕,一看到这般模样的芸娘,便软了声气:「外面这样冷,你不必等着的。」
芸娘微微摇头:「芸儿不冷,宣儿想主君了,一直闹着要爹爹。」
傅云深轻笑,低头靠在芸娘耳边:「哦?只是宣儿想,你便不想么?」
芸娘两颊飞起两抹微红,抬起的眼神正好探询地朝我看来。
我嗤笑一声,扶着茯苓下了马车,并未理会故意黏腻的二人,径直往内院走去。
既入穷巷,便该及时掉头。
只是我与傅云深之前,牵涉的并不只一场婚缘。
我打开装着印鉴和书信的匣子,准备去信与父兄商议和离之事,但刚一打开,就被厚厚的两摞书信惊住。
随手打开最上面摩挲得最为严重的十来封,刚看了几行字,浑身血脉瞬间僵住,耳边轰然。
「吾儿晚晚,元春十六日,戎狄来犯,汝兄受陷,率千骑突围,力竭而亡。」
斗大的泪珠落下,我捂着起伏不断的胸口哭得泣不成声,颤抖地打开了接下来的几封。
「吾妹晚晚,今日塞外落日之景尤壮,憾汝远隔千里,不能同赏……」
「吾妹晚晚,戎狄有一奇物,玉质晶莹,夜中荧光,兄特派信使遣送至京……」
「吾妹晚晚,近日军中大胜,父兄均安,汝于傅府安否……」
……
兄长是这世间除了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就连当日我执拗地要嫁入傅家人人反对时,只他摸着我的头说。
「晚晚开心就好,你做你想做的,其他的路阿兄给你铺。」
这样好的阿兄,怎么就不在了呢。
我无法想象,关外寒冰似的天里,不到而立的阿兄,是在怎样的绝望中,战至力竭而亡。
一封接着一封,我又拆开了剩下的两大摞书信,逐字逐句读下,看完已至夜深。
七年里,竟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吗。
6
傅霜林和爹爹的政见之争并未因姻亲减小,二人矛盾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傅霜林位登宰执之后,爹爹逐渐势弱,我在府中处境也越加尴尬。
平安了十数年的边关出现骚乱,本来无意再出关作战的爹爹,为了再挣个军功给我撑腰,主动请缨带着兄长挂帅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