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太虚阵很可能是想把鬼帝唤醒,或者杀死。但最后被那把逸散的剑给破了,如果只有这些,圣女算是阴谋破产。――但是为什么?大费周章地把那么多人送到通渊道,就算唤醒了鬼帝,那个主就算是个躯壳,也不见得会轻易被人拿捏。
第二,老皮真是跟在他们身后潜入的吗?他说的那个梅花仙姑的故事可信度不高,但应该不会完全是假。梁陈偏向于他有隐瞒有真话――先前他在那山村里就问过,村民口中这老头是个奇人,自己不好好做活计,反倒窝在一个破草棚里天天不知道做什么,还到处乞讨。他想入学也许是真的,不过为什么入学,怎么入学,大概率是胡编。
方才梁陈套话,也顺便将他们看了一遍,发现他们义学里的人都没有魂魄,但他当时在通渊道里开天眼,是看见这里有灵气的,只是不在人身上,究竟在哪里,他却看不见了。
按理说没有魂魄的人就是常鬼,但常鬼神智不清,不可能会有这么活泼友好的性格。还有,老皮身上那行将就木的气息,又是为什么?
第三,徐晓晓人在哪里?虽然外头有一个,但梁陈没从她身上看到魂魄,那要么是障眼法,要么就是幻影,徐晓晓的真魂在哪里?梁陈一脚把苏视和徐晓晓踹上飞鸟背,也正是在苏视手上放了个追溯的术法,叫他看看徐晓晓的记忆。
最后按了按眉心,最迫切需要解决的第一件事――
他脑门上这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他忍不住去看鬼帝,一看之下差点一头栽进千山暮雪里摔成一株梅。
屋里西角是沐浴所在,一扇屏风做遮挡,其后有木桶新衣,香膏软绸,皆干净簇新。此时一个精灵似的小人腾着云,在墙上的一幅温泉画卷上轻轻一碰,只见热水直泻,桶里转眼就有了清水,将满则停,绝不溢出。
梁陈土包子似的“哇”了一声,觉得那小人眼熟,正要细问,却见那小人忽然满脸通红,怪叫一声,没影地飘了。
“跑什么……你才是妖怪好吗。”他正嘀咕呢,突然一震,就看到了鬼帝慢慢悠悠地脱下了最后一层衣服,身后逶迤了一地黑衣,那剥出的优美的肩背线条白焰一样烫在眼里,差点让梁陈一口血喷出来。
他连忙捂住口鼻,观察危险动物似的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又看一眼。
然后他忽然发现什么,手肘一顿,快步抢了上去。
鬼帝已泡进了水里,雾气乱蒸,他抽动的眉毛才算是有所缓解,四肢略微放松。不管这放松还没到全身,水里的脚腕就被一把掐住,往上一勾。
他略略睁眼,见梁陈面色凝重地盯着摇曳水波中斑驳血痕的双脚,不禁觉得有趣。
便十分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想给本尊舐伤吗?”
据说恶鬼与常鬼不同,凶煞因为很少是凡人死后所化,大多是天生地长,一般会有自己的意识,有七情六欲,他们也有婚契,也有痛伤,也会贪念痴嗔。
凶煞恶鬼受伤的时候常会互相舔舐以疗愈伤口,通常也好得很快,称为“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