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峭轻轻出了一口气,楚瑟玉觉得她的眼睛里有种非常碍眼的东西。就像她从来不回头的记忆一样令人厌恶。
也像梁陈,像……那个已经忘记了名字的人。
因为他们永远对事情抱有希望?因为他们永远那么光明积极?
装的,都是装的!
哪有那么多光明?哪有那么多晴天?假的,全是假的!碍眼——碍眼!!就该杀杀杀全部抹杀殆尽!
云青峭发音已经非常困难了,却还是竭力道:“楚暄……你也有的。”
楚瑟玉定住了,好像完全没听懂。
但从同类的直觉中,云青峭知道她明白,于是又更直白地说了一遍:“你想跟我换……没有问题,我愿意,但……你舍得那些一直拿你当回事儿的人的爱吗?”
“不!”她矢口反驳,“不,不,不,没有人,一直都没有人,明韫冰眼里只有勾陈,清明大雪都是他们的,徐念恩捅了我好多刀,就连朴老先生对我的说话也是偷来的,没有人看我,看我的人都是坏人,没有人,从来没有人……”
“有。”
“没有,没有,没有!我说没有!”
“有。”云青峭的脸因窒息而发红,但依然说,“有——”
“你胡说!!你胡说!”楚瑟玉掌骨发力,然而就在那把瘦削的颈骨即将折断之前,一抹白影蓦地跳出来:“吼——!”的冲在她身上,那巨力简直是千军万马,楚瑟玉一下子撞开几尺,暴起的红光化作千刀万刃,那攻击她的东西便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是个活物!
楚瑟玉仰起眼睫,发现这竟然是一只雪豹。
那一刹那她甚至分不清楚肩膀上被震出的伤口痛不痛,闭眼转头,蛇尾狠力一扇,大雪就被掀飞出去,她伸手在扎眼的群蛇毒浪里祭出一把金锥——方才所有的疯狂脆弱都被谋杀殆尽,那一瞬间她刺向云青峭的目光阴森无比!
“我告诉你,除了那些被我凌迟的畜牲,我这辈子最、最、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故人。”
云青峭费劲地呛咳出血沫,呼吸之间都是肺腑的巨痛。但她知道这些不过是眼前人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