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桦苑的密林深处,铺着一层厚厚的松针。
马蹄落上去连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山林之中归于寂静。
一时间,江玉珣的耳边只剩下了猎猎风声与自己快得将要冲破胸膛的心跳。
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这不是江玉珣第一次与应长川同乘一骑。
但与上次不同,皮质软垫制成的马鞍早已被桥型鞍所取代。
木质的鞍骨前后翘起,逼着江玉珣与应长川的身体紧紧相贴。
隔着薄薄的春衫,江玉珣能感受到应长川的心跳、呼吸。
甚至于覆着一层肌肉胸膛,与……其他别的部位。
顿了几息,意识到此刻自己正与应长川紧贴后,江玉珣立刻如被烫到一般坐直了身,下意识想要离背后的人远一点。
然而还没等他与应长川成功拉开距离,抵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便微一用力,将江玉珣的身体按了回来:“骑马的时候不要乱动。”
此时玄色的战马正在林间疾驰。
周围的景致均已化为残影。
在这个情形下乱动的的确确是一件危险的事。
应长川的语气是一贯的平静,唯独略微沙哑的声线,令这番话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江玉珣不由将手下的马鬃攥得愈发紧:“好……”
马背上的狂风不知何时刮乱了江玉珣原本好好束在脑后的马尾。
衣衫也变得有些许凌乱。
平桦苑虽是皇家苑囿,但为游猎而建的它内部满是连绵起伏的山丘与未经修剪的树林,甚至还有陡崖与溪涧。
江玉珣话音刚一落下,便见前方伸出一截粗粗的松枝。
玄色的骏马依旧在向前方奔驰,窄窄的山道两边布满了树木已没有回头的余地。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陛下,当心——”
即将毁灭的恐惧朝他袭了过来,说话间江玉珣心脏也随之重重一坠。
但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玉珣的眼前突然伸出一阵寒光。
“砰!”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的应长川已不知何时拔出了悬在身侧的佩剑,并手起剑落砍断了横贯于山道上的松枝。
“放心。”天子于他耳边轻声道。
刹那间,江玉珣原本高高悬起的心脏,竟也随着那根松干一道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