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一路往北,算上路上歇脚的时日,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便能抵达阳城。
那是与大楚边关绀州相邻之地,距离京城太远,远到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来。
繁华地,灼人眼目,扰人心气儿。
黎秋宜怕云玳伤感,马车停在出了城门两里地的小亭旁。
车夫带马儿吃草去了,黎秋宜拿着水壶走来,见云玳脸上并未有愁丝,这才稍稍安心,“玳玳,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当真舍得?”
云玳笑眼弯弯,“嫂子,我不过是来投奔了些时日,谈不上舍不舍得。”
“再说了……”云玳将目光挪到站在长亭外与车夫说话的许商延,“我如今的家在阳城,既是回家,欢欣雀跃还来不及,怎会不舍。”
黎秋宜被她哄的满脸笑意,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云玳嫩生生的脸,“真会说话,我回京城最大的功劳啊,便是替阿延讨了你做媳妇,这是什么,这就是天大的缘分。”
“许公子,许公子?”车夫看向不知为何突然弯起唇角的许商延,唤了他半晌也不见回应。
直到,他听见长亭中传来云玳的咳嗽声,顿时回过了神,下意识回头看去。
车夫:?
“怎么突然咳起来了,是不是昨日着凉了?”黎秋宜放下水壶,连忙替云玳顺着气。
云玳咳红了脸,连忙摆手,“不是,我……”
话音未落,眼前便忽然出现一件衣裳,云玳抬眼看去,许商延正望着前方,手里拿着他方才脱下的外衫,一声不吭。
黎秋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替云玳将衣裳接过来,披在她身后,忍不住揶揄道:“也不晓得那嘴巴是不是被缝上了,明明关心自个儿夫人,结果一句话吐不出来。”
许商延耳后微红,不耐道:“何时启程,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阳城?”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自顾自的往马车上走,“快些走了。”
“玳玳,你别与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是口不对心,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偏要反着说,就他这别扭性子,迟早要吃亏。”
黎秋宜说起许商延来毫不客气,甚至恨不得揭他老底,可云玳自小便长在乡野,最适应也最熟悉的便是这般的场景。
比起国公府人人守着礼节规矩,满口好听话,她更喜欢黎秋宜与许商延这样的。
先前还有些阴郁的心逐渐开阔,甚至对未来的日子,都隐隐有了诸多期盼。
在许商延的再三催促下,黎秋宜与云玳各自回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