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郁拂然有千言万语好像要说,但是却又好像是千言万语都失去了意义。
他长久的看着希拉尔,没有说话。
希拉尔也不抬起头,只是说:“是不是有点无聊?”
希拉尔自诩,他的过去简直就是一滩烂泥,没有任何可以说起的价值,在遇见了郁拂然之前,他的过去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无边的长夜,要希拉尔自己来说,甚至比不上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敌虫喷涌出来的鲜血浓烈。
如果不是郁拂然一定要听的话,希拉尔是不会说起这些对他来说好像比上辈子还遥远的过去的。
而郁拂然说:“不无聊,很有趣。”
“我从很早之前,就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了。”
——在过去很漫长的时间里面,在发现s级的雌虫渴望的既然是独一无一的爱以后,希拉尔其实剖析过自己的内心。
哪怕希拉尔并不想要这么做,但是他身上好像身无长物,不仅身无长物,他还好像是一块破碎的镜子,就连希拉尔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是爱,甚至还扭曲又疯狂,跟其他的虫比起来,他简直就是支离破碎。
在这个世界上,除非是一只雄虫发疯了,才会舍弃掉世界上这么多好的虫,来选择成为他的伴侣,来选择给予他唯一的爱,毕竟他是如此的麻烦又难缠,毕竟他是那样的反复又极端,怎么会有虫会放着可以轻松通关的游戏不去选择,而是选择他呢?
可是郁拂然出现了,在面对不堪的他的过去的时候,郁拂然剑起了一块又一块,不知疲惫的,就好像是收货珍宝一般的,不,应该说好像远比珍宝更珍贵一般的,拼凑出了完整的他。
那个,甚至就连希拉尔都不知道的自己以后。
对着他说:“我爱你。”
希拉尔吻住了郁拂然的嘴唇,声音低的就好像是呜咽一样:“……我想你抱我。”
他这句话简直就好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
之后希拉尔的意识就变得模糊了,但是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是十足的愉悦。
希拉尔拥抱着郁拂然,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终于遇见了浮木,哪怕再极致的欢愉,哪怕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哪怕身体都已经禁、脔了,也没有松开抱住郁拂然的手。
就好像是要这样做到世界末日一样。
无所谓这艘军舰到底要去向哪里,无所谓这个世界下一秒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他跟郁拂然正在一起就可以了。
在眼角甚至被郁拂然逼出了眼泪的时候,希拉尔在郁拂然的肩头咬了一口。
牙齿陷入了肉里,希拉尔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还有那股让他目眩神晕的木制香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希拉尔就曾经这么觉得了,在郁拂然的身上时常萦绕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真是的,不管希拉尔努力多少次,每次都只有他在郁拂然的面前显得是如此的狼狈,显得没有一丁点主动权,每次都是郁拂然维持清醒——
不,希拉尔的身体突然间被抱紧了,身体一下子天旋地转。
郁拂然将他抵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咬住了他弥漫着血腥味的嘴唇,舌头被咬住,整个口腔都被郁拂然霸占。
希拉尔面对面看见了郁拂然的眼睛。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哪里是四下无尘,无悲无喜。
在几乎是窒息的欢愉里面,希拉尔明明确确的在郁拂然的眼睛里面看见了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