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凿盯着这双明亮的眸,迟疑地点头。
“告诉你主子,治好我,让我活着,然后我心情好后会告诉你们,不若,你们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东西在何处。”她轻弯下眼角,透着温贤与清冷。
赵凿定睛地看她。
其实他一直都识得师知苧,也知师府家风甚严,府上女郎亦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淑,但她却好似格外不同。
那一身的硬骨头,如今是确确地感受得明明白白。
“好,我尽量试试。”赵凿回答。
师知苧莞尔地望着他,眼中俱是凉意:“如此便多谢。”
……
寒风横扫,风雪漫卷而过,合欢林此刻光秃秃的,堆积上厚重的雪,慵懒光照射在白雪上散发细碎刺目的光。
冷瘦的手指搭在弩弦上,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勾起,箭驰而出,树上的雪簌簌抖落,枝头上栖息的寒鸦四处飞腾。
“想活着?”
冷峻的青年腔调惺忪懒哑地询问,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凿弯着腰,点头回道:“回爷,是的。”
第二支箭搭在弩弦,调试许久,最后对准上方飞腾的寒鸦,他觑看半晌才兴致缺缺地放下。
无趣。
顾蕴光弃了手中的箭,折身卧至白虎皮簟上,拿起桌上的兵书随意翻看着。
这番架势赵凿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悄然地抬眸看过去。
软簟上的人面色除去面色透白,瞧不出任何的伤。
赵凿不由得又想起来,当时主子赶来时身上尚未处理的大血窟窿,玄色的里袍都浸湿了,却还恍若无事人般赶来。
搬离师知苧时还在路上晕了过去,当时可吓坏了他,结果主子第二日醒来又当自己是个无事人,忙着梁风关与阒关前的事宜。
有时候赵凿还真不知道,顾蕴光对这些事为何这般执着,甚至连命也不要。
但想起当年夫人的死因,又想起死在梁风关的长风,还有惨死的宋公子,又觉得这换谁身上都会恨得放不下。
赵凿在心中惆怅地想着。
“秦照派人来了吗?”上头的主子似随口一问。
赵凿赶紧答道:“尚且还未有。”
话音甫一落,他便听见轻言的嗤笑。
赵凿悄悄地掀眸看过去。
见主子盘腿翻着书,天生多情的嘴角含笑,姿态温和清冷,丝毫无戾气,恰如寻常矜贵的公子爷。